“我以前就讀的高中是一所國際學校。畢業時，有很多對戀人會因為學業被迫分開，飛往不同的國家。然後……就沒然後了，不瞞你說，我經常在朋友圈裡撿雞毛。這個不愛了吧，那個劈腿了吧，總之，該分的全分了。現在還在一起的是少數，就這些少數裡，多半也是經曆過分分合合的。”
“……”有點難過。
趙栩琪見鐘淺晴聳起了眉毛，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啦，不說了，你和路姐姐也許不一樣。”她安慰她，還是決定暫時不将路行雲“劈腿”的事告訴鐘淺晴。一方面，她不想讓閨蜜難過；另一方面，她心疼姐妹倆多年的感情，也許應該再觀望觀望。“咱們聊點開心的吧。”
“沒關系，你說吧，我想聽。”這感覺就像看虐文和那些分手的文章，明知道難受，可就是想看。“從一而終的異國情侶這麼少的嗎？”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我說了嘛，有從一而終的異國愛情，但在我的圈子是少數。而且，有些從一而終的愛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沒懂。”
“我在倫敦有個很好的朋友，她的男朋友在國内。她很愛她的男朋友，可她還是和一個留學生好了，對方在國内也有女朋友。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渴望‘看得見摸得着’的關心和照顧，那個留學生和她的想法一樣。” 趙栩琪講述的是發生在她身邊的事。
“這是什麼理由？國内的人也沒有愛人的關心和照顧呀？”鐘淺晴有點憤憤不平，“那要是這麼說，國内的人也該劈腿了。”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小淺，我是留學生我明白那種感覺。國外終究是個陌生的環境，不止愛人，親人也不在身邊，文化習慣全都變了，這時隻有同處一個環境的人能彼此理解。說回剛剛的朋友，她說，她和國外的男友不算愛情，隻是互相慰藉，回國就會分手，他們各自的另一半永遠都不會知道國外發生的事。”
“啊，可這就是背叛啊。”
“對，所以我剛剛說是也不是。那些看上去一帆風順的愛情，可能背後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小淺，我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和路姐姐能見面，還是要盡量多見面。”
“可是我和她都很忙。我就不說了，小行不僅要學習，還要忙于公司在歐洲的業務。家裡公司要上市了，這兩年正是關鍵的時候，我不可能要求她回來。”
“哎，那沒辦法了。”趙栩琪攤攤手，“我周圍能堅持下來的異國戀情侶一定會抽時間見面的。他們說，見一次兩人間的熱度能頂三個月，但是老不見，真的會影響感情。”
“還有有效期呢啊？”
“對呀。講真，這話我信，沒有什麼隔閡是一‘炮’不能解決的。相信科學，相信大自然。”
“你這話說的很像小行。”鐘淺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她想了想，趙栩琪說的沒錯。路行雲剛出國的那三個月，她們之間聯系的很頻繁，視頻頻率甚至超過了對方上大學的那四年。隻是，随着冬令時的到來，随着新年鐘聲的敲響，她們之間的交流漸漸變少了。直至現在，留言模式已經成為常态。
全是客觀原因造成的嗎？她忙，她也忙？
夜深了，待趙栩琪離開後，鐘淺晴靠在床頭久久不能入眠。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懂事了，如果一味地理解路行雲，路行雲以後是不是就懶的回國了。她願意去找路行雲，但是路行雲也真的願意回國看她嗎？
人在深夜容易胡思亂想，她抱着枕頭輾轉反側，最終拿起手機。
【姐姐，我想你了，很想。】
手機顯示，此時是東八區時間零點，格林尼治時間下午四點。
她等了會兒，對方沒有給她回消息。于是，她嘗試閉上雙眼，卻始終無法入眠。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機亮了。
路行雲：【寶貝，你還好嗎？我也很想你。】
鐘淺晴：【我不好，姐姐，我好想你。】
一秒後，對方打來了視頻。
“姐姐。”眼淚瞬時湧出眼眶，她不停地哭，用手胡亂地擦着眼睛。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了？”路行雲的語氣非常着急。小淺在趙雍闿家，是不是……她不敢想，恨不能立刻出現在對方身邊。“寶貝，你先告訴我，是不是趙雍闿欺負你了？”
“沒、沒有，不是的。”
“那是怎麼了？你和琪琪聊什麼了？怎麼突然就哭了？”
鐘淺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份情緒裡夾雜了太多的情感。有想念、有擔心、有彷徨、有委屈，有自責……
小淺到底怎麼了。路行雲見對方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哭，心裡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拿起手機走到一面牆前，上面挂了一個白闆，白闆上有用黑色馬克筆做的标注——“Timetable.”
她看了兩眼，用筆做了幾個标記，随後走到電腦前打開預訂網站，火速定了機票。同時，她給同事發了十幾封郵件，将工作安排了一番。
“小行，對、對不起。”鐘淺晴擦了擦眼淚，“我、我就是失眠了，想你。”她說話一頓一頓的，路行雲快心疼死了。“琪琪沒和我說、說什麼，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更心疼了。路行雲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沒有打擾，不過……我現在有點事要做，不能和你繼續聊天了。”
“……”啊，她又想哭了。她都哭成這樣了，小行還要去工作。啊，可小行是為了公司啊，她也沒錯。
矛盾的内心想法讓她哭得更厲害了，本已止住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哈哈哈，寶貝，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會後悔的。”
“啊——”她哭得無法思考，“你說什麼啊？”
“我趕時間去機場。”
“去機場？”
“嗯，當明天陽光正好之時，我們就可以見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