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看見有人大叫“Police”闖進了房間。
恍惚間,她感到有人扶着她的肩膀叫她,并扭頭大喊醫生。
恍惚間,世界變黑了……
……
“幹爸、幹媽怎麼沒來姥姥家?”
倫敦時裝周在即,鐘淺晴在出國前的周末到胡同看望老人們。按慣例,路家兩口子這天應該也在,這是鐘路兩家多年不變的規矩。隻是今日,路知遠和王雪并沒有出現在胡同。
陳孑聽見女兒問,答道:“去找小行了。小行沒告訴你嗎?”
鐘淺晴“哦”了一聲,沒回答陳孑的問題。她坐到路姥姥和鐘姥姥的中間,如兒時那般左親親右親親。
自金鳴獎之後,鐘淺晴沒聯系過路行雲,也再沒有收到過路行雲的好友申請。對方不再頻繁騷擾她,倒給了她冷靜的時間。她認真地想了想整件事情的始末,漸漸生出“僥幸”心理。興許是她小題大做了,或許小行沒有劈腿。
要不要聯系路行雲呢……這幾日,鐘淺晴一直在猶豫。她相信隻要她主動去找路行雲,對方一定會跟她和好,就如以前一樣。在她心中,路行雲是個順毛驢。隻要好言相勸,即使是她的錯,對方也會先認錯道歉。
“我相信小行。”某天和周桐聊天時,對方是這麼和她說的,“小行是愛玩,但真的隻是玩。而且,她看着和誰都好,但實際走進她心裡的沒幾個人,界限分明。”
“路姐姐肯定不會劈腿的。”她又去找了于欣欣。于欣欣的語氣很笃定。“她哪有精力劈腿啊。我還不了解你,磨人精,路姐姐的精力都用在你身上了,她不可能再找别人。再說了,人家是公司董事,沒時間經營兩份感情。”
最後,她找了馮羽。馮羽在百忙之中簡短地回複了一句話,字裡行間都是對路行雲的信任。
【放心,天塌了路行雲都不可能劈腿。】
朋友們的話如同一根根蠟燭,點亮了鐘淺晴暗淡的世界。
“小孑,小雪他們去多久啊?這兩口子走前也不說清楚。”路姥爺拄着拐棍蹒跚而來,拐棍接觸地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打斷了鐘淺晴的思緒。
“倆人說不一定。”陳孑抓了一把瓜子,“應該不會很久吧。一個教授,一個董事長,都是大忙人。”
路姥爺重重地“嗯”了一聲。“他們找小行幹嘛去了?”
“說是想閨女了,過去看看。”
“可我記得小雪說他們打算12月過去,怎麼現在就去了?”
陳孑愣了愣。王雪好像是這麼說過,12月要去愛丁堡參加路行雲的畢業典禮。她皺着眉看向路姥爺,路姥爺的表情比她還嚴肅。
仔細想想,王雪兩口子走的很匆忙。按道理,王雪是一個教授,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另外,若是改變計劃去找小行,她一定會通知陳孑,而且是以親家的身份通知。
“小雪,有時間嗎?我有事和你說。”上個月的那天,陳孑見女兒痛不欲生,決定與王雪攤牌。她沒等王雪回答,便着急地說出下一句。“你知道小行和小淺戀愛的事嗎?”
當時,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不說話就是知道。”她很急,“實話說了吧,我早就知道她倆談戀愛了,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就好。”王雪好像是被陳孑急切的語氣吓到了,“我也不介意。所以……”
“沒有所以。我問你,你知道她倆吵架了嗎?”
“吵架?”
“微博熱搜的事你知道嗎?”
“略知一二。我會教育小行的,你放心。”王雪原本以為捅破這件事會尴尬,結果現在是有點緊張。她閨女好像是二人關系中的惹事精,老閨蜜是不是來興師問罪了……
“以後再教育吧。問題是,小淺現在天天哭,咱們做父母的要不要幫忙勸勸?”
哦,好像不是興師問罪。王雪長舒一口氣。“孩子們不知道咱們知情了,怎麼勸?”
“……”
“小孑。小行最近沒和我聯系,那孩子你了解,心裡藏事。但是,這兩天她在公司犯了一個大錯誤,損失不小,被老路說了一頓。按你說的,可能就是吵架引起的。”
“你是沒見到小淺現在的樣子,魂不守舍的。你家小行……”陳孑想了想,決定直說,“是不是做了背叛小淺的事啊?”
“不可能!”王雪斬釘截鐵道,“我閨女我了解,是玩的花,但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感情方面不會亂來。她要是敢做對不起小淺的事,我……我讓她面對列祖列宗跪三天。”
“哎,算了、算了,小行都在公司犯錯了,看來也是心神不甯。”
“嗯嗯。我的意見是咱們别管,孩子們的事讓她們自己處理。好了壞了,都是她們該經曆的。”
“你說的也對。就是可憐我閨女了。”
“誰不是呢。聽老路說,小行一個失誤造了幾千萬。”
“啊?英鎊還是人民币啊?”
“不能是英鎊吧……要是英鎊,老路得犯心髒病,正是用錢的時候。”
“哈哈哈。”
“你還笑,是沒虧你家錢啊?”
“說什麼呢?小淺可是股東,回頭讓小行給我閨女道歉來,傷了感情又賠錢的。”
“嘿!”
那天的溝通很成功,兩位母親聊得很愉快。王雪說的對,孩子們的事再難也要讓她們自己解決。從那天起,陳孑隻是作為一個母親陪伴在鐘淺晴身邊。
也是從那天起,她和王雪有事沒事就讨論孩子們的感情。
所以,王雪若是改變計劃去看路行雲,一定會提前說的,而不是突然離開。
小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陳孑扭頭看向一旁的鐘淺晴,對方正茫然地望着她和路姥爺,眼神老實又無辜。
她苦笑了一下,顯然,鐘淺晴知道的比她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