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她本想問對方什麼時候離開，好在及時刹車了。這話要是問出口，對方可能覺得她在轟她，隻會更生氣。“那你要是喜歡這邊，就多待幾天，我陪你。”

“不勞您費心了，有琪琪。”

“我給你當助理。”她又吃了一口面包

“我有助理。”

“那我給你當保镖。”

“小潘在。”

她又拿了一塊面包，低着頭默默地吃了起來。這面包怎麼越吃越鹹呢……吃到第三塊面包時，主菜上了。她給鐘淺晴點的是黑松露雞蛋卷，自己的則是一份一成熟的牛排。

兩人沒說話，各自動了刀叉。路行雲吃的很快，鐘淺晴吃的很慢。

待情緒稍稍平複後，路行雲問道：“小淺，你怎麼才能原諒我？你說，我都改。”

“沒有犯錯，何談原諒。”

“那我們是怎麼了呢？”

“說不清楚。”鐘淺晴說的是實話。她願意相信路行雲沒有劈腿，可對方的所作所為又讓她很生氣，包括今天約琪琪。她不想咄咄逼人，但控制不了自己。

見不到路行雲的時候，她想她；見到了，她又煩她。

在她看來，路行雲沒有一個解釋是令人信服的，要麼就是不解釋不說話。若不是場合原因，她早就發火了。

她自顧自地喝了一杯紅酒，倒滿，又喝了一杯。

“慢點兒喝。”

她沒理會路行雲的關心，一心隻想和她對着幹，于是變本加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瓶紅酒很快見底，她不顧對方的阻攔，又點了一瓶。

“你和别人不止是來這家酒店喝咖啡吧？”鐘淺晴沒吃什麼東西，很快喝的雙頰绯紅，“不然，你怎麼知道這家餐廳有這個牌子的紅酒呢？剛剛聽你點酒，一點不猶豫。怎麼？經常一個人小酌啊？”

“……”

“又被我說中了吧？路行雲，不會撒謊就别撒謊。”

她确實請别人在行政酒廊用過餐，不止一次。但她以為她隻需要解釋和秦陽的關系，所以沒想那麼多。

“說啊，解釋啊。”鐘淺晴又倒了一杯酒。

“我是請别人來這兒吃過飯，是正常的交際應酬。”

“你還真是偏愛這家酒店呢。”

路行雲張了張嘴，很無力，她百口莫辯。她是奔着修複關系來的，可是對方好像沒打算給她機會。下午的她信心十足，認為鐘淺晴一定會回到她的懷抱。可惜，現實很殘酷，鐘淺晴的幾句話就将她打回原形了。

她永遠說不過她愛的女人。

就是一瞬間，那個她最不喜歡的感覺降臨了——挫敗感。

無助，想放棄。若她們的愛情隻剩質疑，那還有什麼幸福和快樂可言。此時此刻，路行雲想逃離這個地方，遠離面前的女人。不然，她怕說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話。

她沉默了，任由鐘淺晴一杯杯地喝酒。然後，她掏出了手機。

【小潘，我知道你在樓下。來行政酒廊接一下小淺，她喝多了。】

放下手機時，路行雲發現鐘淺晴在瞪她。

“路行雲，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你是成心的嘛？知道我最不喜歡你沉默。故意氣我？”

“你喝多了。”

“我沒有。”鐘淺晴讨厭極了路行雲沒有表情的樣子，她簡直想把杯中紅酒潑對方臉上。“看我。”

路行雲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一邊，是小潘來了。

“帶她回去吧。”路行雲起身，強裝淡定地笑了笑，卻掩飾不住眼底的難過。“回去的時候買點牛奶，她沒怎麼吃東西，所以喝多了。”

“我沒喝多！”鐘淺晴的聲音有點大，引起不遠處服務生的注意。小潘出于習慣，下意識地擋在了她的前面。

“沒事，這家酒店沒什麼人認識小淺。”

“好的，小行總。那我就帶小淺回去了，您保重。”小潘的表情有點尴尬，他和杜小禾知道姐妹倆鬧别扭了，隻是沒想到這麼嚴重。

“嗯。”路行雲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時，她的胳膊被用力拽住了，剛好是受傷的位置，鑽心的疼。她倒吸一口氣，差點叫出聲音。

“你幹嘛？”哪哪都是疼的，她沒忍住發了火，皺眉看向喝多的女人。“松手。”

鐘淺晴抓的更緊了，她更疼了。

這時，鐘淺晴注意到路行雲攥起了拳頭，心中一驚，酒醒了半分。她很久沒見過路行雲發火的樣子了，有點害怕，又有點委屈，眼眶瞬時就紅了。

這時，服務生來了，一臉關切。路行雲應付了兩句，對方又走了。

“小淺，松手，别在這裡鬧。”路行雲見不得鐘淺晴哭，心疼了。她扶住那隻牢牢抓住她的手，看向小潘，“先帶她回我房間，醒醒酒再說。”她又看向鐘淺晴，語氣盡量平和。“行嗎？”

鐘淺晴垂下視線，點了點頭。

路行雲牽着她起身，結賬并多付了一些小費。一路上，她努力保持着正常走路的姿态，到房間時腳踝疼痛難忍，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小行總，您有事叫我，我在停車場。”

“小潘，你回酒店休息吧。”說話的是鐘淺晴。她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向地面。

“啊？”小潘無助地左右看了看，“我……”

路行雲快被氣笑了。“小淺，你不能住在這兒。”

鐘淺晴擡起頭。“為什麼不能？我們分手了嗎？”

“……”

見小潘不動，她的語氣變得嚴肅。“小潘？”

小潘滿臉通紅，微微低頭，随後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對不起，小行總。麻煩你照顧好小淺，我先走了。”

幾秒鐘的功夫，門開了又關上。

終于，房間裡隻剩她們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