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平港城的公司。”
“哦，這樣啊。”鐘淺晴點點頭。這兩年，平港城電影産業的發展不是很好，當地很多老牌制片公司瞄準了内地市場，紛紛投資内地的電影項目。“哪家啊？是不是……”她說了幾個耳熟能詳的公司名字，但對方一直在搖頭。“那是誰？”
“是一家投資公司。我查了，這家公司從未投資過電影。”李依依将一份文件遞給鐘淺晴。“你看看，這是這家公司的資料。”
“……資本管理有限公司……注冊時間……還蠻久的呢。”她念叨着上面的文字，“現任董事長秦……”她張了張嘴，覺得不可思議。“秦叔叔？”
“秦叔叔？”李依依露出一個好奇的眼神，“你認識他？”
“我天。”鐘淺晴用文件抵住胸口，眨了眨眼睛，“我媽知道這事嗎？”
“陳總？她在忙新劇的拍攝事宜。周桐女朋友不是摔了嘛，治療是一方面，還要找人替。前陣子你出了那檔子事，她一直沒顧過來。今年也是奇怪，怎麼感覺諸事不順呢。”李依依抱怨了幾句，順便罵了幾嘴陳珂，“诶，我又說多了。這位秦老闆和陳總有什麼關系？”
“是我媽媽的發小。”
“這麼巧？”
鐘淺晴下意識地搖搖頭，怎麼可能是巧合。她當場給陳孑打了一個電話，沒有意外，陳孑對此并不知情。
肯定是小行。她皺了皺眉，心情有點複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她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将杯中咖啡一口氣喝完，然後在影視拍攝合同上簽了字。
送走李依依後，她給路行雲發了消息。
【姐姐，秦叔叔投資周桐姐姐電影的事，你知道吧？】
下午，她收到了路行雲的回複。
【知道。】
鐘淺晴：【我很好奇，秦叔叔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是你說的吧？】
路行雲：【嗯。你和我說完的第二天，我和秦叔叔通過一次電話。你也知道，我們在金融領域是有合作的。隻是後來聊起你了，說到了周桐姐姐電影的事。他很關心你，不希望你降低身價接拍新電影，因為那樣會産生一系列的人情麻煩。考慮了幾天後，他決定投資這部電影。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真的是這樣嗎？憑直覺，鐘淺晴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以路行雲的行事風格，很可能是她主動幫周桐拉的投資。猶豫再三後，她決定不追問了。
鐘淺晴：【那我要謝謝你啦！也要謝謝秦叔叔！我這就給他發微信。】
路行雲：【不客氣。其實也沒什麼好謝的，投資電影又不是幹賠不賺。周桐是導演，你是女主角，這陣容放出去票房就已經勝券在握了。我也就是手頭沒閑錢，不然才不想把這等好事交給别人呢。說起來真的很奇怪，内地的投資人都幹嘛去了？竟然不上趕着出資，簡直匪夷所思。】
鐘淺晴：【确實匪夷所思，低頭沉思的兔子.gif】
路行雲：【是不是？】
鐘淺晴：【是。你堂堂一個路氏集團的大股東，手頭怎麼會沒閑錢呢？】
嗯？路行雲差點笑出聲，鐘淺晴好像和她沒在一個頻道上。
路行雲：【我窮啊。】
鐘淺晴：【你是不是在外面養小三小四啦？沒關系，我能忍，我會照顧好家人的，等你回心轉意。淚流滿面的兔子.gif】
路行雲：【哈哈哈哈，咔！我的錢都拿去投資了嘛……你們一個電影動辄就是幾億幾億的，我可負擔不起。】
鐘淺晴：【這部電影沒那麼貴啊，青春愛情題材，投資成本不到一個億，大部分錢都花我和男主身上了。】
路行雲：【哦，這樣啊。那你不早說，害我失去一個投資的機會。】
鐘淺晴：【诶？怎麼成我的錯了，小腦袋瓜轉不過來了.gif】
路行雲：【周桐姐姐竟然也不找我，你們倆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呢。真是的，錢讓秦叔叔賺走了吧。】
鐘淺晴：【哈哈，煩人。還沒拍呢，你個錢串子。】
“咯咯咯”，路行雲對着手機傻笑。她正在吃早飯，一根香腸吃了五分鐘。
投資周桐的新電影就是那晚路行雲想出的計劃。邢小方失蹤了，調查小組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卧底。若是以旁觀者的姿态去搜查趙一百和陳然的犯罪證據，那麼他們會很被動。所以，路行雲打算以身入局，與趙一百建立合作關系。
秦陽贊同她的想法，卻不同意她的做法。
“不是我不同意，是小方不同意。”那晚，秦陽說道，“他承諾過你的父母，不會培養你成為卧底，會保你周全。現在他不見了，我要替他遵守這個承諾。”
“這是我的工作啊。”
“卧底不是你的工作。小行，聽我說，你肩上的責任太重了。你的安危會影響路氏集團的走向，換句話說就是會影響工人的飯碗。你對‘鐘強’案不是必要的，但對路氏集團是必要的。所以，你不能以身犯險。另外，為了一個‘鐘強’案而失去一個能為制造業帶來貢獻的人是得不償失。我想，這是鐘強也不想看到的吧。”
“我沒您說的那麼厲害。”
“也許吧。但你有你的使命，我不認為你的使命就是為了破獲‘鐘強’案。一腔熱血奮不顧身的與敵人戰鬥是好事，但這絕不是創造社會價值的最好方式。孰輕孰重，你該明白。”
總之，那天秦陽說服了她，最終由秦陽與趙一百建立合作關系。不過，投資款裡有一半是路行雲出的，由秦陽代持。這是她堅持的，既是為了鐘淺晴，也是為了與投資建立關系，為不可預測的突發事件留一個後手。
馮羽對這件事完全知情，是她向上級提請的任務計劃。前幾天，上級批複了他們的計劃。
攻彼顧我，動須相應。路行雲想起兩句圍棋術語。吃完早餐，她将盤子扔進水池中沖了沖，出門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