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開始在自己面前演戲撒謊後,性子也不如之前那般嬌縱,反倒是溫順可人,時常緊張到臉頰發紅,像是一隻小白兔般不經逗。
又想到過去,自己便是被她這幅樣子欺騙,甚至做出了那些事情,嚴煊又在心中給人記上了一筆,咬牙切齒的開口,“明日,我等你。”
就在嚴煊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袖子卻被人拉住。
“你要說話算話,明日我來了,你要把你我之間發生的事情講給我聽才是。”
“你怕是誤會了,”嚴煊冷淡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可沒說,隻有明日。”
*
京城,崔府。
原本寂靜的庭院傳來人的腳步聲,庭院的大門被打開,守門的小厮歡喜的跑過廊道,走進屋内,對着屋内的女人行禮。
“夫人,世子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門口呢!”
年逾四十的崔夫人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水,唇角揚起笑容,對身側的侍女道,”還不快為世子準備好茶水。”
皎潔的月光投落在崔承的身上,月白色的錦袍給他增添了幾分儒雅之氣,他腳下飛快,還未等院内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走進了屋内。
“二郎,怎的回來的這般早,你父親今早還——”
“母親,兒子有話想問。”少年的嗓音帶着幾分急切,“阿元她當真——”
“夠了。”崔夫人的神色在聽到阿元兩個字後瞬間冷了下來,她用眼神示意,屋内的其他人便有序的退了下去。
“什麼阿元,”崔夫人漫不經心的撫摸自己手腕處的玉镯子,“她劉代元,如今已經是陛下的貴妃娘娘了。”
屋内的燭火跳躍,窗外月色如水,崔承心間繃着的那根弦終究是斷了,他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不可能的,她不會這樣做的。”
“什麼不會?”崔夫人見自己兒子這般,生氣極了,“選秀的聖旨一下,她便眼巴巴的進了宮,随後就被封為了貴妃。”
“若是她有半分的不情願,劉家能讓她入宮嗎?”
崔承想起自己離開時,同未婚妻的對話。
正是二月,長安城大學紛飛,漫天的白色将少女的面容映得有些朦胧不清。
他的母親出身廬陽滕氏,家中兄長去世,做為世子的他理應前去吊唁。
那時的自己迷上了一個名妓,和自小便定下婚約的劉代元生了嫌隙,唯恐自己回來之後,未婚妻會做出比之前他看到的更為出格的事情,因此在離開之前,崔承寫了十幾封信将人約在宮門外。
“珠珠,那件事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和你定下了婚約,又去招惹其他女子。”出身高貴的他自小沒有這般低聲下氣過,曾經他也厭惡未婚妻性子嬌縱,可相處的時間久了,自己反倒是漸漸的喜歡上了她。
至于那個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女子,不過是他在劉代元那裡碰壁之後,無意之間發生的一段露水情緣罷了,他是一個男人,縱使劉代元再為嬌縱,嫁給自己之後,終究還是要為人妻子母親,為他操縱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其中便包括自己納妾等事。
但在成婚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是自己不對,這還是将近一年以來,兩人的私下裡第一次單獨見面。
想起這一年來,未婚妻對自己的冷淡和挑釁,崔承便胸悶,他認真道,“四月便是你我的婚期,等我三月回京城,你我便商量我們的婚事如何?”
裝飾華麗的馬車中,少女這才用白嫩的手指将簾子挑開,露出了那張如同春日桃花般的面容,神情仍舊淡淡,慵懶如同一隻血統高貴的貓,不肯施舍給自己半個眼神。
“婚期不是在五月嗎,怎的改成了四月?”
見未婚妻并未提起兩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崔承這才放心了些,“我母親找人算了,四月十八是大好的日子。”
其實他也十分害怕劉代元将此事告知兩家父母,畢竟兩人是從小定下的婚約,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婚約解除了,全長安城他也尋不到一個比如今的未婚妻更為合适的女子了。
“随便你了。”少女神色始終淡淡,正要将窗簾放下,崔承急忙開口,“你——”
他湊近了些,低聲道,“你和那個男人,可斷了?”
說罷,他擡眸。
面前的少女在聽到這句話後,神色也并未慌亂半分,她耳上的紅寶石耳墜将她襯的愈發冰肌玉骨。
“不是四月才成婚嗎,急什麼?”隻見少女不緊不慢的撫摸自己耳邊的紅寶石耳墜,輕笑出聲。
崔承心中氣憤,可卻不能說什麼,在心中想着,隻要未婚妻在和他成婚前肯和那個男人斷了就好。
“這件事,萬萬不可讓你我的父母發現,“崔承歎氣,“總歸是我先對不住你,但是等你我成婚之後,那個男人,一定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似是第一次見未婚夫這幅認真的模樣,劉代元唇角揚起幾分譏诮,“就算成婚後,我把他養在後院,你又能奈我何?”
“你知道嗎?”少女突然開口,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輕笑出聲,“他雖然出身卑微。”
“但卻比你有趣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