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會走！”江衍突然激動，差點跳起來上演醫學奇迹。

他抱緊林素的脖子，繼續嘤嘤嘤，邊哭邊說：“我是真的沒有媽媽疼了，我好可憐，比地裡的小白菜還要可憐！是娃娃菜！”

林素心說娃娃菜才不可憐，超市裡買的娃娃菜可是有包裝袋的，還六塊錢一袋，擱冰箱裡放一周都放不壞呢，可憐的是他這個吃了娃娃菜的人。

林素本着解決問題的想法，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江衍哭得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吃了你給我買的蛋糕！那麼大一個蛋糕！她全吃了！一口都沒有留！”

林素頓感無語，但還是耐着性子配江衍打鬧：“就是，好過分，居然搶小白菜的蛋糕。”

江衍卻充耳不聞：“什麼一個蛋糕？那是一個蛋糕嗎？那是你給我買的蛋糕！”

江衍戲精上身，越來越激動，“那是我寶貝給我買的蛋糕！”

林素不理解江衍的幽默，但盡力配合：“你的寶貝又給你買了個蛋糕，半個小時後就送到。”

他說完就拿出手機點了外賣，江衍這才滿意，停止了哭泣，轉而把手伸到林素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坨被洗衣機洗成一坨的紙，拿來擦眼淚。

最後，江衍智商歸位，伸出手臂：“我媽肯定是來找你的，她要找你談談我們的事，她肯定會為難你，所以，寶貝你要抱我出去，我來對付我媽。”

林素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也知道你媽是來找我的，你出去幹什麼？”

江衍一如既往的直率：“我不想你受委屈，誰也不能讓你委屈，我媽媽也不行。”

林素一時哽咽，幹巴巴道：“也不至于……”

江衍：“至于！我媽有些時候，真的特别強勢，說的話也難聽，反正我要出去，你必須抱我出去，不然……不然……不然……”

不然什麼，江衍也說不出來，他現在一條腿不能動，連獨自上輪椅都做不到，更别提别的。

想到這裡，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仿佛自己真成了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要别人養活。

這樣的生活對一個有上進心的人來說，簡直是折磨。

見江衍沉默下來，林素也心軟了，就如江衍不想讓他受委屈，他也不想江衍難受，于是半蹲下來，與江衍平時：“我抱你出去好不好？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不能與阿姨吵架，哪怕她說的話再難聽。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媽媽，我不可能讓你為了我，與家人鬧掰。”

“然後，我明天去給你買一台好點的筆記本，你可以躺着床上寫點小程序，但不能熬夜，要是那天我下班回來看到你還在敲代碼，我就把筆記本收了。等一段時間後，你開始做康複訓練了，我再在家裡裝台式，你遠程辦公，可以吧。”

江衍眨巴眨巴眼：“不能哄我。”

“騙你的話，我就是比小白菜還要可憐的娃娃菜。”

江衍果然吃這一套，他又高興了起來，還順手在頭上捏了呆毛：“寶貝，你真好！”

卧室門鎖發出響聲，門開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蘇窈女士吹散熱氣，見自己一米八八的大兒子，被一個才一米八出頭，且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林素公主抱着出來，瞪大了雙眼。

而江衍對此毫不在意，還笑呵呵地叫了聲“媽。”

二人來到沙發前，林素把江衍放在蘇窈右手邊的沙發上，自己坐在二人中間。

他的本意是把母子二人隔開，江衍在一旁看就好，這次談話的主角是他和蘇窈，可他才剛坐下，就聽江衍說：“媽，你看，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林素沒有虐待我，更不會家暴我，他給我買蛋糕，帶我看醫生，明天還要給我買電腦，這難道不能證明，他喜歡我嗎？”

江衍還翻舊賬：“你還吃他給我買的蛋糕呢。”

林素差點扶額，心說江衍還是别說了。

蘇窈的臉色也不出意外的難看，她疑問：“難道我沒給你買蛋糕，沒給你買電腦？”

林素覺得，蘇窈女士要是年輕點的話，肯定會說出那句“尊重，祝福。”

江衍這話真簡直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戀愛腦是吧。

可轉頭一想，江衍愛飙戲歸愛飙戲，智力可是正常的，他難道不知道這話很戀愛腦？

林素抿着唇，感覺事情有點不對。

這個念頭剛出來，林素就聽到江衍笑了一聲，聲音很輕，輕得好像人說話時吐出的氣，林素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正當林素思考如何回答蘇窈時，蘇窈又出聲了：“我聽你的小姨說，你在北美求學的時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懂事，還很會說話，能把各種奇奇怪怪的人哄得開開心心。”

蘇窈翹起二郎腿，目光直視前方，好像在回憶什麼：“她說，你很乖巧，很獨立，做事滴水不漏，像個上層家庭培養出來的公子，或天賦與悟性都很出衆的名企高官，唯獨不像我們家裡那位千嬌百寵的小朋友。”

随後，蘇窈的目光來到林素身上：“我家的小朋友學習不好，也不愛學習，最喜歡的是打遊戲，最擅長撒嬌，還經常胡言亂語。”

林素突然理解江衍為何要那樣說了。

有人愛的小朋友，才有資格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