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漾默認為同意了她的建議，伸手準備攔一輛出租。
還沒攔，她的手腕忽地被人握了一下。
涼意貼着腕骨傳來，裴亦舟沒多久就松開了，像隻是用這個動作叫住她。
“能先走一段路麼？”
手上貼着的觸感還沒消散，程漾仰頭和他對視。
明明她應該問一句為什麼，但好像她就是知道裴亦舟的意思。
回去了就是不是隻有他們倆了。
“……哦。”
她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回去。
兩個人沿着柏油路走了十幾分鐘，路上沒人說話，程漾清晰地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這邊來往的人多，偶爾他們挨在一起，自然垂着的手也會不經意地碰上。
但沒誰躲開。
回了圖書館，李雲霁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他探出身子露出标準笑容問：“你們倆去外面逛了？”
突然插入的聲音，程漾從剛才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中抽身出來，胡亂應了一下。
說完了總覺得李雲霁笑着的表情有點可怕，畢竟是自己導緻的，她又多解釋了句：“嗯，沒想到一時間忘記了——學長你已經看完了？”
李雲霁心說還不看完就閉館了。
要不是看着程漾在，他早就罵這小子一頓了。
——“剛剛好看完了，你們卡點卡的還挺準。”
李雲霁笑着說。
從圖書館出來，三個人找了家港式餐廳吃飯，解決完後才回了酒店。
程漾剛往床上躺一會兒，就接到了遊佳的視頻電話。
“去你家又沒找到你，你出去了？”
“嗯。”程漾換了個趴着的姿勢，認真說：“下次你去提前和我說，這樣……”
“這樣”兩個字在看到遊佳視頻的背景是她家之後收了回去。
“嗯？這樣怎麼了？”遊佳接過她奶奶遞過來的水果，“謝謝奶奶！您比我親爸媽還要好！”
老人家被哄得笑着合不攏嘴。
程漾：“……”她還擔心遊佳會因為撲了個空而失落來着。
遊佳邊吃邊問：“老實交代，這次又是和誰一起去的？”
“沒和誰一起。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隻是他剛好到這邊有事。”
遊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問：“他是誰？”
“裴亦舟？”
程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把臉埋在枕頭裡，緩緩地嗯了一聲。
遊佳笑了起來：“可以啊漾寶，不過你上次不是還說對李雲霁更有意思點麼？”
“我有說過嗎？”程漾突然擡起頭來。
遊佳幫着她回憶：“就我說他們倆挺好相處，問你感覺怎麼樣，然後你隻回答了說李雲霁反差大，挺有意思的。”
當時她隻是随口一說。
現在想來，可能她那時候就已經有了偏頗，本能地覺得和裴亦舟要更熟悉一些，所以沒評價。
“算了，管他的呢，李雲霁年紀有點大了，你要找還是找裴亦舟吧。”
程漾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會兒。
她自己都不知道裴亦舟對她是什麼感覺。
之前那樣的試探，但又沒了後續。
她有點琢磨不透。
不過應該……還算是有好感的吧？
越想越亂，她隻好轉了個話題：“嗯？你不是總說男的沒什麼好東西嗎？最好不要沾染。”
遊佳振振有詞：“這當然是至理名言，不過我的意思是讓你心裡不要有男人，沒讓你身邊不要。漾寶，這麼和你說吧，現在帥哥基本上滅絕了，裴亦舟這樣的，我想一下……可能隻能在夢裡找了。”
“所以能談就談吧，不能談玩一下也行，比如摸下腹肌或者睡了他之類的，不過記得注意安全。”
再接下去八成就是不可言說的話題了，程漾拿着玻璃杯抿了一口水降溫，選擇說點更遠的：“那你和時序呢？”
“我和他，哦，沒可能。”
遊佳幾乎不帶半點猶豫，不過相處多年，程漾還是聽出來了她說這句的時候認真了點，沒像剛才那樣打趣似的。
遊佳處理感情上的事看着比她理智，她也不好随便亂給建議，隻能站在還算客觀的角度說一句：“他人其實也應該還可以。”
程漾記得時序上高中是很孤僻的性子，做什麼都獨來獨往，她對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生人勿近的高冷男。
直到後面有次放學後，她在路上轉悠，意外看見了時序幫賣西瓜的老奶奶推三輪車上坡。
怕車倒退老人家摔跤，他隻讓人站旁邊等着，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上去了。
事後老奶奶說要給他送個西瓜，時序再三推辭，然而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實在太少，來來回回隻有一句冷冰冰的“不用了，謝謝”。
最後老人家幹脆直接把瓜扔他懷裡，蹬着車就走了。
程漾當時就和呆愣抱着西瓜的時序面面相觑。
“他哪可以了？”遊佳挑了下眉，單從視頻裡露出來的眼睛都可以看出來殺傷力。
一句反問，程漾立即叛變，摸了下鼻尖說：“不過可能也就那樣吧。”
“這還差不多。”遊佳笑出了聲。
兩人太久沒打視頻，這一次盡量聊了個痛快，從早上吃了什麼到人生理想規劃，全部說了個遍。
最後都有點口幹舌燥了，才堪堪停下。
遊佳轉頭去刷消息，看到亮眼的一條：“周知讓在群裡邀人了。”
程漾點進去看，距離上一次的照片之後，就隻有最新的這條遊戲組隊邀請。
想了想，她還是點了同意。
幾百米開外的周知讓聽到組隊成功的消息時，差點沒忍住落淚。
幸好人間還有真情。
他轉頭看了看某個毫無人性的兄弟，忍不住控訴：“虧我還大老遠的趕過來工作，讓你帶飛一下都不行。算了，反正沒你我也能組隊成功。”
裴亦舟正拿完房卡，揣兜裡了才問他：“和誰？”
“當然是程漾，遊佳她都不理我了。”
裴亦舟笑了下：“嗯。”
不說他也猜到了。
兩個人坐電梯上去。
半分鐘不到的時間，抵達樓層。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裴亦舟看到外面李雲霁的身影，幹淨利落地喊了一聲哥。
周知讓也跟着打趣：“雲霁哥，你該不會是來接我的吧……”
然而後面的語氣越來越弱，直到完完整整地看到李雲霁和一個女生牽着手。
周知讓驚呆了下巴。
這他媽是什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