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冷一笑,“是啊,至少還有這麼多明事理的人願意幫助我們。”
北域的天黑的早,才過申時,玄城的冬陽便懶懶地往山後躲,天色雖暗得早,四下卻并不冷清,晚霞餘晖一映,泛着淺淺的橘粉色,像是給青石闆路鍍了層暖融融的邊。家家戶戶的窗棂裡透出黃澄澄的光,炊煙從煙囪裡袅袅升起。檐下懸着的燈籠被風吹得輕晃,光暈便跟着在雪地上搖啊搖,仿佛撒了一地碎金。遠處傳來孩童笑鬧着歸家的聲響,驚起檐角幾團胖乎乎的麻雀,“撲棱棱”飛向綴滿星辰的靛藍天幕。
樓衍和沈秋冷他們在客棧的雅間裡約了相見,他帶來了北域的烈酒,想回沈秋冷上次在盛京請他的酒。
沈秋冷一聽自然是高興,一杯烈酒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
“這酒...”陳舟雪喝了一口,竟然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他不禁想起來了祖父和面前小将軍一家的交情,這才知道當初王半仙拿給他的是北域的酒。
“阿雪喝不了嗎?”沈秋冷不知道陳舟雪的酒量,見他面上泛紅,有些擔心。
“這倒不是,隻是覺得味道有些熟悉罷了。”陳舟雪見沈秋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便知道是老毛病犯了,他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解釋道,“我一喝酒面上便會出現紅暈,不打緊的。”
這紅暈出現在陳舟雪清冷的面龐上,有種谪仙堕凡的誘惑感,甚是好看誘人。
沈秋冷打趣道,“那阿雪可千萬在外頭喝酒要小心,若是遇着了心懷不軌的人...”
沈秋冷點到為止,陳舟雪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之前陳舟雪一直沒開口,樓衍便沒放多少心思在他身上,此刻才想起來問一嘴他是誰。
沈秋冷歪頭,一隻手撐住自己的下巴,“小将軍,這位是陳先生,也是我府上的貴客。”沈秋冷一雙鳳眼帶着笑,來回看着樓衍和陳舟雪,“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
陳舟雪知道沈秋冷的意思,他并未多說什麼,隻是将兩個黃玉玉佩拿了出來,把原本屬于樓衍的那一塊還給了他。這是當時在來北域的路上的時候,沈秋冷将樓衍的玉佩給了陳舟雪,讓他自己定奪是否要跟樓衍坦白身份。
畢竟陳可沉隐瞞了這麼久陳舟雪的身份,不能由沈秋冷去揭穿。
樓衍瞳孔微縮,見到玉佩他還能不明白什麼,隻是沒想到,沈秋冷居然已經拉上了陳舟雪。他接過陳舟雪的玉佩,滿上自己的酒,對陳舟雪敬了一杯。
“樓衍見過陳公子。”
陳舟雪也滿上了酒杯,回敬樓衍。
“在下陳舟雪,見過樓小将軍。”
祖輩的友誼在今天也是讓兩個小輩重新續上了。
“秋兒這回來打算待幾天?”樓衍遵照沈秋冷的意思改了口,一張嘴喊起來還讓樓衍有些不好意思。
“時間留得不是很多,還是希望越快越好。”沈秋冷把江南那邊的情況全全交給了阿喜和阿歡,她們二人再拖也沒辦法拖延很久,沈秋冷不可能過長時間不見人。
“今日父親約了人,我已經和他大緻說明情況了,明日秋兒便可以去府上與父親具體商議。”樓衍聽了杜晚景的一番話後知道他們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北蠻的事情,便想着将自己的父親約過來。于是乎他去找了一趟樓望山。
樓望山聽完樓衍的話,先問了樓衍有多大把握能有對策,在得到樓衍的回答之後他讓樓衍明日再将人帶來,晚上回去他會先聽聽樓衍的見解。
“無妨,急不在今天。”
“秋兒可否先于我再說明一下?”
樓衍雖然通過之前的信件有些了解,但并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
“北蠻人手裡現在有一款類似于蠱毒的毒,古籍上記載其為‘魂崖引’,成分之一便是生在北方,具有劇毒的冬崖草。”
沈秋冷将自己現在所了解到的關于魂崖引的相關情況全部說給了樓衍,陳舟雪在一旁給沈秋冷做着補充,杜晚景則是那個最好的人證現身講解。
聽完所有的樓衍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小五的聲音。
小五敲了門進來,神情很是緊急,“小姐...”
“直接說便是。”
“飛雀閣傳了信,皇後和邯州那邊有行動了。”
聽到小五的話,雅間内四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沈秋冷食指摸索着中指,“看來,必須要先處理好大煜内部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