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彌不滿,繼而皺眉:“你第一趟來這?什麼腦子,這點路都記不住?”
宋蔚然同樣語氣很沖。
“哦,我又不是你的專屬司機。”
“那你去打車吧。”
想到自己現下處境,越彌忍了忍,也真依照宋蔚然意思做了。隻是在車緩慢駛出停車場出口,越彌手上手機轉了圈,心不在焉哪壺不開提哪壺,道歉同樣毫無誠意:“對了,沒注意看,剛好像把你車劃了道痕,對不起,修理的錢我會出。”
宋蔚然偏頭看了她有一會。
就在越彌忍不住皺眉,提醒他看路别看人,宋蔚然慢悠悠來句:“沒關系的,寶貝。”
越彌:“?”
“車刮壞了就壞了,怎麼能有你重要啊,老婆。”
越彌:“……”
也算是真的是無愧兩人交鋒多年,清楚怎樣才能用最精準的話惡心到對方。
剩餘一路,越彌都安安靜靜,目光沒什麼焦距看車窗外。
連宋蔚然都驚詫越彌居然沒接他話,換平時,兩人早冷言冷語吵上。
宋家地處海城深度合作區,隔江遙望海島和山景湖景。從機場出來駛上跨江大橋,沿岸都是海城著名富人區和雲霧朦胧江景。天時地利人和,想不旺都不行。
越彌卻根本沒心思看江景,在車停好,宋蔚然難得願意屈尊降貴,繞大半圈車過來給她開車門,緊繃臉色才緩和些。
宋蔚然人斜靠在車門,見她下車後就在整理裙子,嘴唇動了動,猶豫片刻還是給她先打了個預防針:“我媽這人,被我爸寵慣了,沒什麼心眼。”
越彌略挑了一下眉。
宋蔚然并沒有繼續說下去,摸了摸鼻子。
越彌把長發撥到腦後,這點覺悟她并不是沒有,至少在大事上足夠拎得清。
越彌很喜歡宋家,同樣對杜晗很有好感,否則也不會剛落地就答應來這邊吃飯。杜晗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女人,有一回閑聊,越彌是笑着聽她說,曾花高價報了茶藝班和廚藝班,社交平台po課後留念九宮格,每一張都精緻優雅。
說這話時,越彌就看着兩人面前各一杯白水,連個茶沫子都沒有,默了瞬:“然後呢。”
杜晗就朝她眨眼睛,那一瞬間會讓越彌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位少女。
“不學啦不學啦,有那個閑工夫,夠我和小姐妹逛好幾回H家,新上的秋冬系列都還沒逛。”
也畢竟——是面向這茬高級韭菜開的班,不能指望課程含金量。離了老師高深莫測的點評,杜晗在又一次發現插花亂糟糟,糟蹋了宋父足足兩餅陳升号老班章茶餅和數塊精品和牛。
杜晗痛定思痛,不再胡亂報班,專心打理家中事務。
越彌被領着進門時,就這麼看見了院裡打理得很好的文竹松柏,白牆黑瓦,舒适自然,勃勃生機。
杜晗也确實熱情,一見面就直抓着越彌手不放:
“彌彌好像黑了點,在外頭玩得開不開心?”
“彌彌口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我讓蔚然給你倒杯飲料。”
“我上個月才去逛過一趟拍賣會,拍下一對龍鳳镯,可合我意了,漂亮大氣。還帶回來黃大仙開過光手串,正好你和蔚然一人一串,都要戴!保平安辟邪消災的,很靈的!”
越彌簡直被杜晗一串話堵到一句回話都說不出口。
也不得不說,杜晗沒有辜負身上“笨蛋美人”這個标簽。
一張純天然沒有動過刀子的臉,明明已經快五十歲的年紀,依舊漂亮鮮活,眼神純淨澄澈。家裡丈夫兒子都足夠省心,一輩子都沒有吃過苦,不食人間煙火。
“不用,不渴,謝謝……杜阿姨。”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杜晗态度很明确,飯桌轉盤能磨出火星子,每一道菜都是越彌先動筷。
盡管越彌早知道杜晗待人熱情,這好感來得非常突兀,倒是讓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後怕。
一頓飯吃到最後,最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越彌:“杜阿姨,我真的吃不下了。”
杜晗眉眼含笑,又是直邀請越彌去看手镯,夜很快深了,杜晗拉着越彌手沒放:“彌彌今晚别走了吧,明天早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早飯。”
越彌很早就清楚自己耳根子軟,吃軟不吃硬性格,面對杜晗笑臉,實在是說不太出拒絕的話。
“那謝謝杜阿姨。”
出于并不确定兩人到哪一步,更多是從前就知道他們關系就算不上好。杜晗把越彌安排在二樓客房,燈光柔和床鋪松軟,走近還能聞見很淡的花香。
杜晗又指着對門:“彌彌,蔚然房間就在那,你有什麼事情盡管麻煩他,千萬别和他客氣。”
目送杜晗下樓身影,越彌原本面朝那陣花香,腳步拐了個彎進了房間。宋蔚然兩步并做一步踮腳上樓,看見的就是越彌坐在床尾安靜翻書模樣。
盡管宋蔚然動作再輕,不免打擾到她。
正好,越彌早看不下去那本術語連篇專業書,隻是潦草翻了翻,看得人直犯困。下巴傲氣擡了擡,手掌撐在身後,朝宋蔚然勾手指頭。
但這裡畢竟是宋家。
隐約能聽見木樓梯吱呀作響動靜,和樓下有人交談聲音。
宋蔚然看着她這副有些熟悉姿态,隻猶豫了半秒就走過去。
他把她壓在床上親。
兩人在情事上倒是異常合拍。
尤其是在這時候,鼻尖都是他熟悉的味道,枕頭,被單。宋蔚然把她黏在臉側頭發都一縷縷撥開,再度親了下去。
兩人身上都有火。
動作也再熟練不過,就是當宋蔚然手往下探,越彌看着他帶些錯愕神情,總算有了解氣的快感。
她甚至輕拍了兩下宋蔚然側臉,附在耳邊緩聲道:
“生理期第一天,辛苦你忍忍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