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也是真的累了。幾乎是一上車就躺倒在越彌大腿上睡着,越彌不時會替央央把垂落的發絲撫到耳後。
車廂裡太安靜,安靜到令人昏昏欲睡,越彌就是在這時把那隻禮物盒打開。
等到了宋家,越彌是眼見着宋蔚然把熟睡央央用公主抱姿勢抱回房間。央央的房間很大,且堆滿各色玩偶抱枕,典型粉色甜美公主風。越彌隻看了幾眼就退出來,是在等到安置好央央,輕聲把房門關上宋蔚然,越彌晃晃那隻盒子,把盒子扔回給他。
“宋蔚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蔚然裝傻,是把盒子颠了又颠:“什麼什麼意思。”
越彌隻覺得這才是他們慣常的相處方式,那點溫情很快消失殆盡。
盒子裡是一隻戒指,男式戒指。
都說高考是道分水嶺,似乎都默認過了十八歲,一夜之間都成為了大人,感情是可以自由生長蓬勃發展的,追人是可以死皮賴臉還能被說一句深情情種的。
越彌高考完日常是在家閑得發慌發毛,唯一出門活動是去宋蔚然的出租屋。
如果不是宋蔚然發覺越彌已經連着三天遲到。他也才睡醒,頭發從高考後就能沒剪過,有點長,睡一覺起來,幾乎是一根一根支愣着,宋蔚然隻是三下兩除二把頭發鏟平,扔給越彌一罐冰可樂:“越彌,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越彌覺得不過晚到幾分鐘,這都能被他發現,把可樂拉環拉開,是喝了小半罐才回:“沒什麼。”
“就是被人纏上了。”
越彌因為脾氣緣故,大多數學校男生都不确定自己對上她會不會慫。默契保持着敬而遠之态度,就算有點想法,藝高人膽大,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她搭話,也被咬着飲料吸管越彌冷冷眼風掃過:“你誰,哪個班的。”直接吓跑。
高調在高考後大張旗鼓開始追越彌的是越彌的某個同班同學,學三代,書香世家。本人卻極其吊兒郎當,最近一段時間都準時準點抱一束玫瑰在越彌家門口堵人,哪怕次次都隻收到越彌一句“滾”作為回應。
越彌反感學三代,和那些傳聞并沒有關系。
不過在高考前體檢那天,越彌無意撞見一群男生又圍成一堆在嚼舌根。在聽到自己名字時,越彌下意識停留,聽見的是學三代高聲道:“不就是家裡有幾個臭錢,有什麼好神氣的。”
“這麼彪,别說找老公,找男朋友都難,哪個男的敢要她。”
越彌更讨厭表裡不一,陽奉陰違。
相比之下,宋蔚然這種讨厭得坦坦蕩蕩的倒是看起來順眼一點點,也隻是一點點。而宋蔚然聽完隻是哦了聲,在慢吞吞吃完泡面當早飯,才從房間給她扔了個戒指:“全世界就你桃花最多。”
“我沒戴過的,你拿去擋一下。”
确實是男式戒指,越彌試了試,發現隻能戴進去大拇指。
這個主意确實不錯,在那之後,學三代就消停了很多,在發現越彌始終對他無動于衷愛搭不理,誰也沒心思對着塊冰塊發情,熱情消退。越彌最後一次聽見學三代消息是他在大學的時候把弟弟家教老師的肚子搞大,險些被家裡人打死。
那隻戒指,也在越彌出國前,宋蔚然以分手了第一件事就是分禮物為由,一筆筆賬算得明明白白要了回去,現在也算是又回到了她手裡。
可越彌不想要。
宋蔚然隻是在聯想到戒指前因後果,是把盒子塞進口袋,而其實自他們從重逢後就一直沒有提起過這個問題。是舊事重提,更像是主動揭開傷疤,卻沒有察覺到:“這時候想起來怨我,那都是我的錯嗎。”
越彌理不直氣都壯:“不然呢。”
宋蔚然就挑眉:“我怎麼記得,是你提的分手。”
越彌簡直莫名其妙:
“是嗎?你記錯了吧,我不記得我有說過。”
宋蔚然覺得越彌簡直是魚的記憶,納悶怎麼活到今天。
越彌覺得宋蔚然簡直是一點小事都得記在小本本上,既記仇又小氣。
越彌是覺得央央還在睡覺,這裡又是宋家,就算要和他吵都不是時候,懶得和他計較。先是伸了個懶腰活動筋骨:“好累,我要洗澡,我要睡覺。”可就是兩人前後腳走進房間,越彌能感覺到自己從背後被人抱住,同時耳垂被人輕輕含住。
“别開燈,萬一央央醒了找過來怎麼辦。”越彌沒忘記提醒他。
宋蔚然也沒忘記:“我鎖門了。”
而那天晚上最惱人的大概是央央真的睡醒了,半夜爬起來找水喝,走廊燈亮着,央央邊走邊喊哥哥。越彌那時腿還挂在宋蔚然肩膀上,可兩人都沒被吓到,一點都不帶怕的,是在央央敲響了房門詢問:“哥哥哥哥,你睡了嗎,水壺裡沒水了。”
兩人完全用的是唇語交流。
“怕了嗎。”
“才沒有。”
“那你沒聽見啊,央央口渴了。”
“那是誰,不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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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從分配下來新項目任務,這算是她來到引力時空後第一次全程經手項目,和宋蔚然無關,越彌又過上了晝夜颠倒找素材,淩晨四點都在回消息生活。
小樓這天是因為一張要供給媒體的活動照片太糊,跑過來問同事電腦裡有沒有備份。畫圖的大多雙眼無神,耳朵裡塞耳機,大多都是同齡人,自然歡迎新鮮面孔。
況且小樓算是最好的反饋玩家,她是深度遊戲宅,善于從玩家的角度出發能精準指出優缺點,同事總是很樂意把她借過去試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