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騎着吵死的鬼火離開後,蔣尋仍然坐在地上,許珥有些嫌棄嫌髒,還是江鶴川看不下去把人扶起。
見江鶴川掏出酒精濕巾擦了擦手,蔣尋羞地低着頭,許珥并不想理會他青春期敏感的小情緒:“什麼時候開始的?”
蔣尋抿了抿唇:“不用你管。”
在許珥發火前,江鶴川連忙插了一句: “他傷的還挺嚴重,不然先去找醫生看看?”
許珥翻了個白眼:“你不就是醫生。”
昂,對哦。
江鶴川在附近藥店買了東西給他簡易包紮。
蔣尋疼到龇牙,許珥還是心軟了:“為什麼不還手。”
蔣尋眼眸暗淡:“我若還手就是互毆,萬一打死就是防衛過當。你要是覺得我是累贅直接抓我進去,省得搭上一條人命。”
江鶴川對這少年的口是心非啊,真是給氣死,不由得下手重了些,蔣尋差點疼得跳起來。
許珥沒想到蔣尋會記得這麼久: “那個案子是個例外。”
“我難道不會成這個例外?”
“我是目擊證人。”
“可你還是和我有血緣關系的表姐。”
許珥一怔。
許家之前有個關系很要好的鄰居,是個數學老師,蔣尋小時候放在那個叔叔家補課了一段時間,也因此愛上了數學。
小學時候,兩人一起放學回家,半路停在紅綠燈,結果莫名其妙被人拿刀追,對方既不是醉酒也不是□□,就單純碰上了,見他帶個小孩好欺負。
叔叔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一路保護蔣尋,意外失手把人捅死,法院最後判定防衛過當,關了三年,出來後就失蹤不見了。
其實直至今日,大部分依然不會被判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在法學界争議依然很大,因為現在法官對案子是終身負責制,甯願定防衛過當也不要避免錯判之後導緻的一系列問題,就像民事侵權一樣大部分都先讓他們調解,找最沒有風險的解決情況。
“表姐,就剩三個月了。”蔣尋不想去糾結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我答應了他要好好參加高考。”
許珥:“所以保送華大的名額呢。”
“我主動放棄的。”
“你,好得很。”許珥感覺一股氣在胸口堵得慌,估計許蔓菁也不知道這事吧,不然就她那脾氣還能坐得住?
江鶴川幫許珥順氣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氣,别氣。看我們表弟這聰明勁,不保送也能上華大。”
許珥還沒回話,蔣尋見他親密的動作急了:“誰是你表弟?還有手,碰哪呢?别以為你幫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我表姐,表的也是有血緣關系,我是他最忠誠的仆人知道嗎,你手給我放下!”
“呦,講這麼多話傷口不痛了啊。” 許珥拍下蔣尋那不禮貌的食指,哪個忠誠的仆人還會頂嘴: “介紹一下,這我男朋友,江鶴川,職業嘛,你也知道了。”
許珥說完手牽江鶴川更緊了,像是故意氣他,蔣尋被男人那明晃晃的笑臉氣得嘴角又裂開了。
江鶴川醫院有事得先回去,蔣尋央求了好久,許珥不為所動,毅然決然帶着這個被打也不會還手的廢物表弟回去。
敲門時候聽小姨在裡面依舊很急躁,開門見到許珥十分驚喜: “小珥來了?怎麼不提前跟小姨說一聲,好多炒幾個菜。”
說完才看到躲在許珥身後的蔣尋,她以為是兒子犯事給外甥女抓回來了: “你怎麼回事?”
蔣尋看了許珥一眼,才心虛地撒謊:“摔了。”
面對許蔓菁一時的沉默,許珥環抱着手看蔣尋怎麼被教育。
不過她好像真的信了: “懷你的時候核桃吃的不是挺多,怎麼隻補大腦不補小腦。”
許珥: “……”
她寬慰自己或許是因為外人在不好細問。許珥餘光瞥見滿客廳都是些五顔六色的手工扭扭棒做成各種裝飾品。
“小姨,你這是?”
“現在的小女生不是都愛這種東西,我學了做晚上去擺攤,還能賺些錢。”許蔓菁頭發染回了黑色,衣服也不再是以前那麼鮮豔十分樸素。她講話時候神色不自然,甚至有些局促的搓着手指,不複從前肆意的模樣。
許珥有些後悔當初在警局讓同事對她那般嚴苛,自己覺得是為了她,為了蔣尋好,可是都沒問過他倆的意見。
那他們現在會覺得幸福嗎?許珥問不出口。
他們聊天期間,蔣尋已經炒好兩道菜讓許珥坐下一起吃。
“你不是受傷了,怎麼還下廚?”許蔓菁嘴上嫌棄着,還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孩子。
見她擡手想摸自己臉上的傷,蔣尋躲開了:“不下廚,這些這能吃嗎?”
許蔓菁手落空尴尬的收回,看着剛端出來色香味俱全的兩道菜和自己煮得看不出什麼成分相比确實不太能吃: “我在學,在學。”
“最好别學。”蔣尋讓他們坐下:“咱們就剩這房子了,燒了隻能住橋底下,還得賠錢。”
許珥聽完桌底下踩了他一腳,眼神示意:怎麼跟你媽講話的,不孝子。
蔣尋面色平靜,内心呐喊,我的姐,親姐,你踩着我傷口了!
自己工作忙,一中其實也不屬于清河街派出的管轄區域,安全起見許珥還是把蔣尋被社會混混欺負的事跟許蔓菁說了。
果不其然許蔓菁扯掉圍裙就想沖出家門找那兩人算賬:“操他爹的,讓我去瞧瞧那兩傻/逼脖子上長的是什麼,公共廁所嗎?還是鼻子下長着屎殼郎之家?你們放手,别攔我!”
蔣尋抱緊母親的腰,無奈看了許珥一眼:我就說吧,别跟她講。
許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