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潇洋想到瘋女人踹的那一腳,感覺自己腦袋都有點痛。
面對許珥日常怼人,江鶴川眼角微揚,劉潇洋見狀轉身實在沒眼看,他要是有尾巴能翹天上去,會這麼愛?
等所有報告出來江鶴川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小孩都是皮外傷,沒傷到内裡。自閉症有可能是先天的基因突變,具體還是問他媽媽。”
考慮到小孩的特殊情況,兩家屬做完筆錄就把他們放了,聯系了特殊教育學校,也幫那個母親聯系了心理醫生。
了解後才知道,這女人原本精神挺正常的,和她老公是校服到婚紗,結完婚後感情更恩愛,羨煞旁人。
産檢一路綠燈,隻是在他們小孩出生一歲多以後夫妻兩人發現他還不會講話,這可急壞了找了好幾家醫院确診自閉症。
男人在看到同事小孩會叫爸爸媽媽聰明伶俐,天天借酒澆愁,一回家看到那傻子就煩,借着醉意開始打人,女人受不了帶着小孩離婚。
結果才離婚不到一年,女人就變得和當初的男人一樣使用暴力,她母親護着小男孩也挨了幾次。
女人對小孩最常說的一句:“你為什麼不講話,不疼嗎?為什麼不講話?隻會哭,為什麼不說媽媽我疼,你别打了!”
許珥整理筆錄的時候心裡不是滋味,想起她的一個朋友,也是江鶴川的朋友。
高中的周末,江鶴川經常約許珥去圖書館,其實是帶她出去玩。
江鶴川每次找她的借口都一樣的幼稚:“不能天天呆家裡,會變笨的,我變第一,你就是第二了。”
他們當時在特殊教育學校後門碰到一個男生,和他們差不多大,有些胖胖的,很高也很白,不知道從哪裡家在哪裡,也不知道電話名字,就一個人坐着,磕巴地不知和誰說要玩過家家。
江鶴川問了學校裡的保安才知道,這男生确實是裡面的學生,而他老師都急瘋了,看到他們把人送回來差點跪地感激。
等他們要走的時候男生拉住了許珥的衣擺,但無法組織語言說不了話,被自己急哭了。
老師似乎很意外,連忙說或許是想讓他們留下來一起玩,後來每半個月他們都會去特殊教育學校陪那個男生玩。
成為好朋友後,知道他會陶笛,音樂天賦很高,很喜歡在他們面前吹,也會喊兩人“周周”和“川川”
男生也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夏樂,她的媽媽說隻要他快樂平安就夠了。
或許是心有靈犀,第二天江鶴川就約着許珥去看一個音樂會。
她特别奇怪,高中時候江鶴川一看音樂會就睡着,一看就睡着,怎麼十年過去了他怎麼還愛看啊。
難道是為了助眠,畢竟網上不是說醫生都會失眠。
帶着這個疑惑,許珥已經坐在了音樂會的現場,他們是臨時買的票,所以位置在二樓,往下看其實都是一群螞蟻,不過隻聽聽也不錯。
開場半小時,身邊一點聲都沒有,許珥的手被江鶴川緊緊握着,微微出汗,她想掙脫又不敢太大力怕打擾旁邊人。
“我說你怎麼…”許珥轉頭埋怨的話說出了一半,就見江鶴川睡着了。
他的面部輪廓硬朗而清晰,被昏暗的舞台燈修飾出幾分優雅,閉上的睫毛輕輕顫動,頭發有些淩亂,卻更增添了幾分不羁的魅力。
最後還是跟以前一樣,江鶴川今天好像剛下夜班就來找她了,眼下的烏青可以cos熊貓了。
許珥歎了口氣把衣服披在他身上,頭也扶到自己肩膀上,讓他睡得安穩些。
良久之後,許珥有些撐不住,肩膀太痛了,脖子也疼,完蛋要肩周炎了。
正想扭一下脖子,察覺到微涼的嘴唇擦過她的臉頰。
兩人目光不期而遇,心跳的聲音如同風拂過樹林般地清越,卻不顯紛擾,眼中的倒映着彼此的臉龐。
突如其來的掌聲打斷了兩人間的暧昧。
搞什麼,都談了這麼久,怎麼還跟純情大學生一樣,應該沒人看到吧,許珥想。
“你看吧,又睡着了。”她有些嫌棄。
江鶴川發覺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向許珥的目光流露出無盡的溫柔和眷戀:“可能在你身邊比較好睡。”
“少貧嘴。”許珥把江鶴川的臉轉過去,那眼神太炙熱,受不住:“音樂會什麼時候都能看,剛下夜不好好睡覺跑這睡幹嘛。”
“今天是想帶你見個人。”
江鶴川說完,周圍人都稀稀疏疏散場離開了,他帶着許珥去了後台。
看清人才發現這個樂團是由自閉症患者組成的。而江鶴川也資助了這個樂團好幾年,原因無他因為夏樂在。
十年沒見,他瘦了,還是很白,講話依舊不太流利但能表達出很多意思,也不會無視掉周圍所有東西,看到江鶴川會高興的拍手:“川川。”
隻是江鶴川把許珥介紹給他的時候,他卻不認識了,也不記得“周周”是誰。
别說他不認識了,許珥也都不記得“周周”是誰了,她扯出一抹苦笑。
而江鶴川卻和夏樂說:“沒關系,現在認識也來得及。她叫周周,是我女朋友。”
夏樂不知道女朋友什麼意思,但知道什麼是朋友,即使不敢和許珥對視,也用盡力氣說出了那句“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