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反應過來,當初自己不小心被燙到時,柳嘉敏根本不在,不可能會知道她手上的傷。
所以說那支燙傷膏……是謝矜自發給她買的?
那邊的柳嘉敏見她遲遲沒回複,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連忙給她發消息:
【是不是謝矜送的?】
【看樣子,是的。】
【啊啊啊啊啊,他肯定喜歡你!】
喜歡這兩個字蹦出來時讓紀榕的眼皮抽了抽。
這個說法對于她來說有點牽強,畢竟是為收集謊言而接近謝矜,而且現在的她和高一的時候的心境完全不一樣。
她想回家,盡管這裡讓人留戀,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終歸是一場泡影而不是現實,噩夢中死亡的陰影不斷籠罩着她。
現實裡的蔣文竣根本不會和她們有接觸,他在高三時就因為打架被退學,柳嘉敏也并沒有喜歡上他。
與謝矜接觸後而生出的恻隐之情,讓紀榕想救下他,改變他未來墜樓死亡的結局,這就是最好的路線。
至于其他的……她不明白謝矜為什麼會殺她,難道是夢裡那群男人說的欠錢?
紀榕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淪落到要去借錢,家裡經濟狀況一向都是小康,隻是在紀父去世時林女士看病花了很多錢,但也不至于要去借錢。
與那群人為伍,謝矜不會是去放高利貸了吧,難道他很缺錢麼?
情不自禁的,紀榕又想起白天謝矜給她的那顆抹茶味的牛軋糖。
和她平日裡吃的抹茶的微苦不一樣,這次的糖是甜的,不齁,隻剛剛好驅散苦味。
藥勁上來,加上感冒,紀榕有些困了,便任由自己放松的躺在柔軟的被子裡,思緒逐漸模糊下墜。
迷迷糊糊中,她突然發覺身邊的熱浪撲面而來,呼吸也越發的困難,耳邊甚至有“噼裡啪啦”的響聲。
似乎……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紀榕掀開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刺眼的火光,長長的火舌就在咫尺之間,不斷掠奪着房裡最後的空間,她此時所站的地方是火勢還沒蔓延到的門邊。
這個布局很像她去過的唯一一個教師公寓裡的房間。
紀榕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按下門把手想逃離,卻聽到了不遠處房間裡的呻吟聲。
她聞聲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房間,意識到裡面有人,趁着貼着牆邊往那邊走想去看看。
離的越近,呻吟聲就越大。
紀榕不敢扒發燙的門框,隻能在烈火蔓延到這裡之前探出頭去看。
火勢蔓延極快,在迷蒙煙霧間,紀榕剛好看到了在黑煙中的兩個人影。
一氧化碳濃度的迅速升高讓她感到格外嗆,感覺鼻腔裡都積着煙灰,她努力聚焦雙眼想去看清那人,那張臉龐卻時隐時現。
她感到周身的溫度逐漸升高,在被火焰吞噬的前一秒,火中那人突然轉過頭來。
是謝矜和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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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榕猛地坐起身來,晃了一會神才反應過來剛才在做夢。
夢中的内容喚醒了她的記憶,在高二那年,江沅一中的教師公寓确實發生了很嚴重的火災事故,起因是電器使用不當而造成的着火,造成一死一傷,這件事也對江沅一中的口碑有損害,是為數不多的事故。
她迅速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迹,似乎在那件事過後,謝矜就轉了學。
紀榕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如果說那個在火災中出意外的人是謝矜呢?這樣就可以解釋他手上那個被燒傷的疤了。
一死一傷,那麼在火災裡死去的人......就是謝奶奶!
因為謝奶奶的死亡,他選擇轉學。
轉學之後的事情紀榕不知道,但可以猜到他一定過的不好。
她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由于氣溫的迅速下降,早上七點的天暫未全亮,隻是在邊緣能看到一些光亮,紀榕走進教室時,剛好看見天邊的第一束陽光。
同學們已經開始忙着移座位,教室裡面瞬間變得寬敞明亮,謝矜正在将自己的座位往右移動,紀榕的位置孤零零的擺在那裡,上面還有沒清的書。
江沅一中的考試制度嚴格,小考似大考,大考似高考,學生們的位置會被隔的很開,監考老師也會各司其職。
數學是第二堂考,上午的語文紀榕還覺得遊刃有餘,到了下午便是力不從心。
經曆了周末下午的惡補,紀榕百分之五十的題有把握,但是想留在一班可不能偏科,畢竟後面幾個班的對一班的位置虎視眈眈,都拼了命的想考進來。
第一天考完,紀榕如同死魚般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對明天的其他幾門完全沒了信心。
柳嘉敏懂她的黯然神傷,這次放學在教室多陪了她一分鐘。
“該來的自然會來,是你的男人就不會跑路。”
紀榕并沒覺得自己被安慰到,繼續側臉在桌子上趴着,課桌闆的冰冷溫度傳來,剛好能反映她的心情。
柳嘉敏說自己忙着去找蔣文竣,于是先一步走了。
此時謝矜從後門走進教室,紀榕見狀,興緻缺缺的問道:“你還不走嗎?”
謝矜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一隻紅筆,揚了揚回答道:“幫李老師改卷子。”
“怎麼就開始改卷子......”
還想在一班多呆幾天的紀榕有苦難言。
謝矜淡淡瞥去一眼,沒再回話,拿着紅筆就出了教室門。
教室裡已經沒人了,紀榕收拾好書包下樓準備回家,步子卻在邁到一樓時突然停住,莫名又想起柳嘉敏白天和他分享的“如何讓任何男人愛上你”
“不見你會想念,見到時春心萌動,你要讓謝矜對你有這種感覺!等追到手了就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輕舟已撞大冰山。”
“那你就得努力攻略,等到他接納你的那一天,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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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改這沓吧。”李文昌把二班的卷子遞給謝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