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段千歡,将段千歡面臨的危機都一一說了出來,段千歡途中一直沉默聽着,待莫如許講完,他才道:“你不該來找我的。”
“來找我有很大風險,甚至之前你做的全都努力都會白費。”他第一想法不是自己可能會死在這途中,而是莫如許先前為如朝為官的努力都會白費。
“你為了這件事做了那麼多,一旦來找我,他們得知後,你連入朝的資格都沒有了。”段千歡沒有說出口的是,甚至莫嶽都會同莫如許斷絕關系。
這事情并不如莫如許表現的那麼輕松,這不是來儋州報個信的問題,而是二選一的問題,莫如許不可能不知道。
段千歡沉沉地看着莫如許,裡面翻滾着某些情緒,他道:“你……不該這樣做。”或者說,他不值得他這麼做,他向來在血泊中摸爬滾打,京城中那幫人即使想要殺他,也不一定能夠得逞,畢竟他不是吃素的。
更何況,他來儋州也不是為了旁的,而是為了尋找皇帝,那幫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對他下手,不過是偷偷摸摸做點惡事,他段千歡不懼,即便是馬失前蹄葬于儋州,他也沒什麼可怕的,他段家一門,以忠君為要義,定不會同那些宵小之輩同流合污,自然也不會害怕由此而招緻的禍患。
在京城時,段千歡同莫如許鬧到那種地步,他以為莫如許不可能來找他,莫如許雖未親口告訴段千歡關于她入朝的事,但段千歡從他人口中也可得知,莫如許的進展不錯,莫嶽願意幫她,她的前路會很暢通。
莫如許聽了段千歡的話,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小小刺了一下,針紮似的疼痛,段千歡的回應并不讓她開心,反倒讓她有一絲難過,垂下頭苦澀地笑了:“我也知道,……但我沒有辦法,我擔心你。”
段千歡聽到莫如許說的這話,蹭的擡起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莫如許,眼睛中滿是震驚。
“你……你說什麼。”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莫如許這個女人口中說出來的話,這個他覺得有些冷心的人口中說出來的話。
莫如許站直,眼中盛滿了無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我說,我擔心你,我不想讓你死,每當我想到你可能……會死的時候,我都無法接受,所以我來了。”
她這話沒有說完,自己便被段千歡很狠地抱住了,對方用的力道很重,用力到渾身都在顫抖,莫如許能夠感覺到窒息。
段千歡無法忽視自己心髒的狂跳,這如同告白的話讓他不能冷靜,他沒想到莫如許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像是在剖析自己内心的話,在他眼中,莫如許的心是硬的,外圍是立着一座城牆的。
原本以為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如今竟又有了轉機,段千歡聽着自己胸膛的心跳,以及耳邊來自莫如許的呼吸,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莫如許也沒有掙紮,剛開始是有些疼的,畢竟段千歡勒的太緊了,但後來段千歡平複心情後,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起來,她也能夠伸出雙手回應段千歡的擁抱,環住了他的腰間。
兩人在段千歡的房間又說了會兒話,有關于京城的,也有關于儋州形勢的,皇帝的下落已經有了線索,是和儋州的地宮有關,段千歡他們正在和地宮的人聯絡,但因為地宮最近發生了内鬥,這事情進展的很慢。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帝應該還活着,從京城跟在皇帝身後的護衛留給了段千歡他們有線索,讓衆人緊張的同時又覺得松口氣,至少不是毫無信息,至少不是全滅。
晚些時候,常昌連派人來找段千歡兩人,說是有了消息,讓兩人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快步向大堂趕去,到了地方,便看到常昌連皺着眉頭,在和一個身姿高挑,氣質不凡的人交談,但那男子背對着他們,看不清是誰。
莫如許看着這背影眼熟,正疑惑的時候,常昌連看到他們到來,對兩人打了個招呼,那男子也随之轉過了頭,看清對方是誰的時候,莫如許眉頭一挑,是餘光。
她的一瞬情緒被段千歡捕捉到,他看向餘光的眼神充滿探究,這人是誰,又為何認識莫如許?難不成是故友?見對方也是不凡風姿,心中泛上幾絲不易察覺的酸澀與敵意。
“段大人,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餘大俠,是儋州有名的百裡通,餘大俠,這位便是我同你說的段大人。”常昌連向兩人互相介紹,但是話剛出口便看到兩人那詭異的神色。
“這……二位這是認識?”他問。
但他下一秒便注意到,餘光看的并不是段千歡,而是段千歡身邊站着的那位姑娘。
姑娘換了衣服,常昌連最開始沒認出來,但後來便意識到這可能便是方才那位黑衣的姑娘,段千歡身邊從不跟女性,除了方才那位黑衣女子,他想不起來旁邊這位會是誰。
但看餘光一直看着人家姑娘,神色複雜,常昌連心中咯噔一跳,直覺不妙,又看段千歡的神色,果真已經黑如鍋底了。
莫如許沒想到在這裡能看到餘光,心中泛上驚喜,他一路上對她照顧頗多,她覺得他是個好人,于是欣喜開口:“你怎麼在這兒?”她沒注意到段千歡因為她這話變得更黑的臉色。
餘光将情緒隐藏,笑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姑娘。”他這才看向莫如許身邊站着的段千歡。
他聽到了常昌連的介紹,知道這位便是來自京城的大貴人,段大人,想到莫如許也來自京城,餘光隐約知道了什麼,莫如許來儋州尋找的人應該便是這位段大人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