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書中描寫,在江湖風雲名人排行榜排第二十三,武藝精湛的靜姝道長就因為一招不敵敗于‘賀問尋’,就被她囚禁起來做了藥人。
等到三個月試藥人時限一過,靜姝道長被放出來之後,人非人,鬼非鬼,已經不成樣子。
而另外一位真真切切地從‘賀問尋’身上體會到什麼叫做狠毒是原著的男主,乃武林世家大族裴氏一族的庶出長子,裴玉清。
賀問尋寫到這兒,筆一停,單獨拿出一張紙,開始寫的同時,嘴中不由地跟着念出來:“裴玉清,庶出長子,不受主君待見。其性情孤冷,深居簡出,尤善丹青,但在裴氏太玄劍法上領悟超出其同輩人一大截,直至…”
此時,門外的一聲“少主人”打斷了她的思路。
一名看樣子不過十二、三歲的青蔥少女走了進來。
龍姥姥晚年在姑蘇城外山腳下建造了一個醫廬之後,酷愛從乞丐堆裡撿合眼緣的小乞丐來教授一些簡單的藥理知識,把她們培養成醫童。
自從龍姥姥逝後,‘賀問尋’就成了醫廬的主人,故廬裡的人都稱她一聲“少主人”。
進來的少女名叫白芨。隻聽她道:“少主人,您昨晚帶來的那人醒來了。但是他不肯吃藥。”
賀問尋筆一頓,“吃藥…吃的是讓人好起來的藥?”
白芨回答:“給他熬制的藥是按照您吩咐的療傷補身藥。您說他經脈寸斷,受了很重的内傷,身上還有鞭傷,需要好好調養一番,之後便可用于煉毒。”
那就行了,折磨人的劇情還沒開始。
“走,帶我去看看。”
由白芨引路,兩人一道很快來到廂房處。
還沒進去,遠遠就看見屋内燭火亮堂。走進去繞過木質梨花屏風一看,黑黝黝的湯藥撒了一地,兩名小男童站在床榻前,顫抖着肩膀不敢擡頭。
榻上一名隻着白色中衣的男子趴伏着,被褥隻蓋到他腰間。
其人背影瘦削,如烏木一般的長發鋪滿了他整個挺直的背,纖長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幾滴藥液。
雖然他還未擡頭,但光是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個甯折不彎,逼起來會玉石俱焚的烈性主。
“你們兩個速速再去端一碗藥來。”賀問尋溫聲吩咐着兩個小童。
白芨識眼色地立馬将一梨木攜花扶手椅放在床榻斜前方,帶領兩個小童走出去。
賀問尋坐到扶手椅上,道:“裴郎君,有病就得吃藥,你這忌諱忌醫可不好。身子骨沒好起來,受累的還是你自己。”
裴玉清聞着萦繞鼻尖的苦澀藥香,将身子支起來,緩緩地擡頭看着賀問尋。
眼前的這個女子,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在接受他人的審視,賀問尋也在默默打量着裴玉清。在看清他的臉那一瞬間,她不由地,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男人,或許漂亮這個詞還不夠足以去形容他。更貼切的詞應該是仙姿玉貌。
他眉目如畫,膚色白皙似雪,與琉璃一般的墨瞳相稱明顯。右眼尾下點綴着一顆勾人的淚痣。因為身上的疼痛感,他下意識地,用貝齒死死咬着下唇。唇就此染上些血色。
整個人将美麗,清冷與破碎感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他眉頭微蹙,長發因微動作而輕輕劃過他的肩頭。
玉清玉清,當真是人如其名。如美玉,又如同雪中綻放的清冷白梅。
而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朵不慎跌入泥濘土地的敗落冷梅。
賀問尋在心裡慢慢道:難怪啊,裴氏的那位嫡長女會色令智昏到下藥打算把自己的庶弟給辦了。但是事沒辦成,東窗事發,給裴氏主君發現之後,挨了狠狠的一頓打,打包送到我這兒來了。
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對這種待字閨中的男兒郎無疑不是一種毀滅。
她又不着痕迹地瞟了幾眼裴玉清手腕處,那有着未被完全遮掩的暗紅色、醒目傷痕,誠懇建議:“裴郎君,我這有塗抹在身上祛除傷疤的上好膏物,名為天山雪。你這身上的鞭傷若是不好好處理,會留疤的。”
裴玉清咳嗽了幾聲,低聲道:“縱使我為魚肉,你為刀俎,我也絕不會容你辱我半分。”
賀問尋右手支起下颔,對這個話題突然從鞭傷跳到辱人很是疑惑,但依然選擇順着他的話往下講,道:“辱你?哦…你說的是這碗藥?我給你喝的不是什麼毒藥,也不是什麼合歡散。”
聯想起書中劇情,她話鋒一轉:“欺負你的人應當是裴家人,不是嗎?給你下藥,不知廉恥地想與你...成事的是你的嫡姐。
“廢你武功,把你當做物什一樣,打包送來的是裴家主君。和我有什麼關系?你是想要讓我把你再送回去?可是她們未必認你。”
當所厭惡、憎恨的隐秘事被人像倒豆子似的一顆一顆倒出來,對于裴玉清來說,無異于與被人當衆羞辱。
他閉上眼,羽睫不由地翹動,在下眼睑處撒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道:“凡世人,無不所圖。主君将我送來,不就是為了給你做試藥人,受你折辱!若要我痛苦地活着…”
他睜開雙眼,眼中無波無瀾,“倒不如一死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