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之眯眼片刻,指尖回轉,捏裡另一個法術,将小聶恢複原貌,消除她身上的疼痛感。
“小聶,找姐姐,讓姐姐給你紮好看的蝴蝶結。”謝洄之摸了摸小聶的腦袋,将她小心推入祝清晏懷中。
祝清晏被小女孩撲了個滿懷,待她仔細将小聶抱好坐在一旁時,已然瞧不見謝洄之身影了。“哎。”她喏喏一聲,就這麼把兩人落在這裡,真的安全麼?
身後的小聶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随即幽幽聲音從她身後傳出,“你手怎麼了?”祝清晏聞言瞧去。
另一邊,謝洄之三瞬跟上了史遠,夜晚的樹枝嶙峋,影子投下來,張牙舞爪朝四周擴去,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兒的叫聲,凄涼陰森,史遠被涼風吹得回了一些神,瞥了幾眼周圍,吓得打了個哆嗦。
如銀的月光順着樹枝灑下,斑斑點點,不規律的打在謝洄之臉上,一半臉躲在陰影裡,一半臉上面有月光,照得整個人越發蒼白可怖,活像一隻從地獄裡剛剛爬出來準備吞噬活人的鬼。
謝洄之跟着史遠左拐右拐,去到他第一次進門的地方,然後史遠走到一顆不起眼的樹旁邊,搬了灌木叢裡的幾塊石闆,物換景變,在這顆樹的旁邊莫名生出一顆一模一樣的新樹和一條小路。
史遠擡頭看見路顯了出來,匆忙起身,兜了兜懷裡的蓮花柄,跟了上去。謝洄之跟在史遠後面,不緊不慢。
謝洄之總感覺路前面有亮光,越往前走,亮光漸漸顯出來,一堆被人舉着的火把,在風裡跳動,興奮舔舐着黑暗。
史遠也看見那些人了,大喜過望,加快了速度,朝那裡跑了過去。
那是一群戴着鬼面具的人,各個幹練狠辣,腰配長笛黑佩。要是沒有為首那個吊兒郎當,嘴裡叼着根狗尾巴草的抖腿青袍男子,倒是很完美的一群同緣師。
對方明顯也看見了史遠,青袍男子右手邊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兩步走到史遠面前,一把扯住史遠的衣領,史遠冷不丁朝前倒去,脖子縮成了一團,“讓你找的東西呢?”黑衣男子開口說了話。
史遠被人揪離了地面,也不惱,臉上反倒帶了點讨好害怕的味道。
謝洄之低頭不耐煩扯了扯嘴角,對村裡人動辄打罵,到這些人面前,就軟了态度,連響屁也不敢放一個,怎麼這個時候不談尊嚴了。
“帶了帶了。”史遠手試探性觸碰那黑衣男子的手,沒扒拉開,便不敢動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為首的青袍男子。
“先把他放下來。”青袍男子呸了一口,吐了狗尾巴草。
黑衣人手一松,史遠一個被抛,倒在了地上,然後連忙爬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塊被包裹着的東西,雙手呈上,小心翼翼遞到了青袍男子的跟前。
青袍男子接過來,收起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态度,手有些不被察覺的抖動,他微微掀開布料的一角,眼裡閃出狂熱和執着。
他把包裹着蓮花柄的布料放回懷裡,心滿意足,重新帶了股邪勁兒,朝後面揮了揮手,“走~”。
一群人如同魑魅魍魉一樣,一瞬間消失,最初那位為首的男子,扭頭看了一眼史遠,然後摘下長笛,放于嘴邊,便打算吹響。
“衛九,留他一命,我倒要看看比我都心狠手辣的畜生,天道要給他個什麼命格。”
黑衣男子聞言,撤回了刀,頭也不回的朝黑暗一同掠去,消失在這片地方。
“大人!萬一天道尋到,生出那可怖的忘卻門怎辦?”史遠不知從哪裡得到這消息,沖着黑暗某處大喊道。
“放心,後續會處理。”虛無缥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邊傳邊散,到史遠這裡的時候也隻是堪堪聽得内容。
“衛九?”謝洄之記在心裡,以後得空可以查查,誰家的死士冠以衛姓。
還有那小聶,怪不得一直不知道那座山之後的故事了,想必将她的記憶挖去一部分。
這樣也好,倒是不用一直徒增怨恨,隻是想來那史遠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他的女兒成為了念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