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散人還,他們都會前往輪回處重新投胎輪回。每個人都會找到歸途。”謝洄之藏在袖中的手指搓了搓,有戲。
“至于來龍去脈,既已結束,就不必再聽一遍,勞神傷心。”“隻是你還記得在四海客棧裡一口黃牙的那人麼?”謝洄之問道。
“嗯,那位腰間帶着一塊玉佩的人?”祝清晏從懷裡掏出一塊碧綠色玉佩,在月光下,玉佩上的光澤瑩瑩流轉,她晃悠幾下,“就是這塊。”
謝洄之微啧一聲,撓了撓眉心,右手指了指那玉佩,“好歹是堂堂公主。”
祝清晏倒是不甚在意,她撇撇嘴,将那玉佩又放于懷中,“出門在外,自要萬分小心。哪怕是蝼蟻般的敵人,身上的每一個線索都不能放過。”
“那人便是史遠的後人,不曾料到,我們在入門前就了結因果。”說罷,謝洄之轉身入了房門,朝身後擺擺手,“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随我進門。”
祝清晏聽得最後一句,點點頭,若有所思,了結因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歎息一聲,雙手負于身後,也學着謝洄之的模樣,進了房門。
一夜無夢,一夜無眠。
隔日,大清早,天際剛露出魚肚白,水霧彌漫,黛山朦胧,萬物都還處在将醒未醒的狀态。謝洄之幽幽站在祝清晏的房門前,笃笃笃扣響。
“收拾一番,我們要進一扇化運門。”言簡意赅交代完,謝洄之便拂袖離去,站在樹下等她,模樣瞧去,顯出一絲氣性來。
祝清晏好夢被吵醒,裹着被子蒙上頭,暴躁啧了一聲,又瞬間睜大眼睛,“不對!敲門的是謝洄之,這不是宮裡!”
想到這一茬,祝清晏三下五除二爬起來,不敢再造次,在屋内噼裡啪啦收拾一番,一刻鐘後,嘩啦一聲扯開房門,擡步小跑着去尋謝洄之。
竹門被推開,謝洄之腰間的墨色玉佩轉動幾分,兩人邁步出門的瞬息,進了另一扇門。
時空扭曲白光拃現,祝清晏不适地遮了遮眼前的白光。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呦,你怎麼又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祝清晏耳朵,中氣十足,仿佛在她耳邊扯着她的耳朵吼一般。
祝清晏放下遮在眼前的袖子,微微睜眼,又瞬間瞪大一雙眼睛,好大一張臉!身旁的謝洄之輕帶一把她的肩膀,将她拉去一旁。
她看向謝洄之,他将她拉過後,便拂袖站定,未曾再分她一絲目光,面容冷淡。
“莫不是,昨日我未理他,他且生氣了吧?”祝清晏心下肉跳,全然忘記了,方才堪堪撲在她身上的男子。
“啧,怎麼還帶着個這般好看的女娘前來。”一男子繞着祝清晏來回轉了許多圈,指指點點,将祝清晏從頭到尾打量一番。似是沒找到些什麼可以說出刻薄之語的表達來。
突然,這男子眼前一亮,“你看你看,你這小女娘,今早的發簪怎麼簪上的?”
謝洄之施施然出手,扔出一塊手去,将男子的嘴巴堵上了,“聒噪。”輕飄飄一句從他口中道出。剩下兩人均睜大了雙眼。
祝清晏,“第一次聽見他這般評價一人哎!”
雲程轫,“我去我去,穿書進來這麼久,第一次聽見男主罵人哎!”
身邊終于安靜下來,謝洄之微微皺起的眉頭終于消散些下去。倒也不是他小心眼,因為昨日祝清晏拒絕就生氣了,若是少時的謝朝太子謝相了,或許會生氣,可是換作當了七百年的相了緣神,他氣性真沒那麼小!
隻是,祝清晏夢魇,說了一晚上胡話,吵鬧至極,時不時傳來些什麼,“心上人!”“你胡說!”“他倆一模一樣!”等不知些什麼字眼。
吵得他實在是一晚上未合眼,最後幹脆坐在窗前陪了月亮一晚上。
雲程轫這邊安靜下來,被堵上嘴,就眉眼乖順的待在遠處,終是不亂飛了。祝清晏這才瞧清楚眼前這人,身量同謝洄之差不多,稍矮上幾分,眉眼俊朗,五官深邃,也算得上眉清目秀。
隻是,他這頭發,怎麼這般短?不似和尚,也不似常人,隻留着短短一層?莫是不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等道理?
還有,他怎得這般陰陽怪氣謝洄之,那口氣,頗像是,魏丞相家的小妾争風吃醋之言,和魏徐言學給她看的氣勢一般無二。
祝清晏目光幽幽看向雲程轫,眼神裡變了味道。
雲程轫同樣也在打量着眼前女娘,這等姿容,杏眼,鵝蛋臉,身姿灼灼,很像是書中第一次描寫女主出場時的樣貌!
“我去!女主終于出場了!捏媽,攻略不了男主,我還不能曲線救國麼!”雲程轫眼眶紅了起來,微微擡頭,眨巴幾下眼睛,有些淚眼盈眶,随即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她身上,眼神愈發激動起來。
祝清晏見狀,默默朝謝洄之身後躲了躲,心道“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莫不是又看上我了?他男女通吃?”想到這一茬,她又默默擡步,嚴嚴實實躲在了謝洄之身後。
謝洄之挑挑眉,唇角上揚,起了玩味,他施法将雲程轫口中的手帕落了下來,“行了,别看了,把你那些心思收一收,這位是夏國公主,祝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