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幻境之中,在幻境和現實之中不斷掙紮。最後一次有意識,我渾身的血已經被吸幹了。但不知為何,我的意識并未消散,反倒和那些植物的靈識混在一起,我逐漸将它們吞噬掉,成了植株的一部分,也以這種方式活了下來。”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
灼夜眯眯眼,并不想提起這件事。
“那你呢,最近可有什麼收獲?”她不答反問。
“養傷。”謝溯之想了想,“隻有養傷。”
“那夫婦就沒有對你做什麼?”灼夜問道。
“做什麼?”謝溯之怔松片刻,沒聽出灼夜弦外之音。“應該對我做什麼?”謝溯之冷笑一聲,“我雖憐惜你近日遭遇,但說到底,是否是那夫婦指使還有待查證。”
灼夜深深看了他一眼,謝溯之瞪了回去,“本就隻剩我二人相依為命,若說這世間我還有誰可依靠可信任,也唯你一人。你亦如此。如今你卻反複盤問,是覺得我不該活麼?”
“我将那夫婦殺了。”灼夜冷不丁一句打斷他的話,謝溯之顯然也被這話吓了一跳,“真殺了我們的線索怎麼辦?”
“我如今這樣,自有辦法。”灼夜揚起自手掌中長出的枝條,柔柔說道。
肉眼可見,謝溯之的肩膀松懈下去,他輕呼一口氣,“也算是因禍得福,事不宜遲,那我們先去祠堂吧。”
灼夜揮手,有植株迅速破土而出,長勢迅速,将謝溯之細細密密包裹起來,遠遠看去,像一顆巨大的綠蛋。一人一蛋遁地而行。
祠堂某塊陳舊的磚塊上,逐漸生出鮮綠的一層苔藓,它們越長越多,迅速擴散,吞噬周圍磚塊,直到苔藓的大小和一個成人躺着的面積差不多,它們不斷蠕動,開始朝上生長,直到成為一顆巨蛋,巨蛋張開,咕隆一聲,謝溯之從裡面滾了出來。
灼夜将他扶起,兩人按照暗衛所呈報紙條尋找線索。祠堂偏側放着一把分外不起眼的椅子,上面覆蓋一層灰。
灼夜指了指那椅子,“是暗衛說的那把麼?”謝溯之四下打量這間小到稱得上逼仄的屋子,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把了”
謝溯之同時摁下桌角一凹陷進去的圓點和椅子旁一不起眼的半人高擺件的雕紋某處。
一束光直直打向牆壁某塊磚前。
兩人面色一喜,開始尋找屋内刻有蓮花的擺件,如法炮制,将所有機關盡數打開。
“咔哒咔哒咔哒。”椅子左前側兩步遠處的地衣随即塌了下去,謝溯之上前将那地衣掀開來,瞧見裡面陷下去一塊面積不大的隐蔽空間。
是一把銅鑰匙。
灼夜上前敲了敲那塊被光束打上的牆面,果不其然,是空心的!謝溯之上前,按照暗衛提供線索,在牆面上敲出一段簡單的旋律,牆面開了。
兩人将牆面内的盒子打開,裡面放着一本古老的羊皮簿。謝溯之将它小心翼翼拿出,翻開封皮,兩人讀了起來。
如暗衛所言,村中人的血脈确有特殊之處,在文後附着的絞殺記錄中,祝山兄弟二人的幼年畫像也赫然在冊。
謝溯之将羊皮簿前前後後看了許多遍,臉上浮現急躁,“就隻有這點線索嗎?豈不是又要斷了?”
“别急,我知道怎麼找到祝水了。”灼夜抽出他手中的簿,翻到其中某頁,謝溯之看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不明所以。
灼夜指着其中某處,“這上面說,隻要以血脈相連之人的血液為引,再焚以所尋之人的物件,便可出現一紅絲線,帶着我們找到他。”
“你怎會看懂這祭祀之術?”
“我也不知,許是恙是村中神草吧。”灼夜胡扯了一個原因,不甚在意這個問題,她揮揮手,周遭便恢複原狀,她牽起謝溯之的手,兩人消失在祠堂中。
明亮的祠堂中,無數隻蠟燭亮着,照得整間屋子燈火通明。滿心隻為尋人的灼夜,便也未察覺身後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羨和嫉妒。
兩人回到甯啟府上,直奔主屋而去。灼夜将滿地血迹凝成血精,“這村中的人皆同根同源,他二人的血必定可以。”謝溯之自懷中掏出一香囊,放于蠟燭上點燃,燭火迅速舔舐過香囊,灼夜乘機将血精落于香囊中。
空中出現一紅點,随後,那紅點朝遠處無限延伸,直到香囊燒淨。
“一隻香囊恐怕不夠。”灼夜說道。謝溯之卻率先出了門,“沒事兒,先跟上,若是不夠到時候再燒。”
灼夜抄起一旁未使用過的蠟燭,邊飄邊喊道,“你倒是拿着蠟燭啊!”
“你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