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古怪,先走吧,明日再來。”謝洄之低聲說道。
烈日照耀,瀑布上升起巨大的光暈,還有幾座小型彩虹,祝清晏臨走前,再次看了一眼水流消失在空中的地方,白瓷泛起的光有些刺眼,她眯眯眼,視野有些模糊。
好像,是蛇冠?
光暈越發刺眼了些,祝清晏徹底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瞧去時,便隻看得見無盡流水了。
兩人原路返回,廖城的建築走勢和樂光城大緻相同。這裡的一切都太正常了,無論是百姓還是城内,抑或是時光輪轉,讓祝清晏常産生疑問,“這真的不是一座真實的城嗎?”
熟悉的環境讓兩人一直緊繃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方才那人說我二人先後許願。你是何時許願的?”
謝洄之搖搖頭,“我不曾許願,許是那人說錯了,抑或是将我認成壯苗了。”
他接着說道,“壯苗說出隻能一人拜神後,我順走了他腰間的香囊,發現他的香囊裡也有一隻護身符,我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還記得你給我的半枚符咒麼?護身符應當是連接人間與此廟的通道。你有符咒,你能看得見廟,我無符,但是你帶着我,所以我也看見了廟。但,隻能一人入廟,所以本該有一人出事,但兩人身上都帶着半隻符咒。”
“所以,你替我将另一半懲罰扛了下來,被封入冰塊内。”
謝洄之笑了笑,“因為你比起相信我自己,我更相信你能找到破解之法。”
祝清晏也笑了起來,笑着問出一個問題,“我二人來了廖城,壯苗和他的妻子會不會也快到了?”
謝洄之聳肩,“應是。不過,我二人非正常方式進入城中,或許,壯苗和棋子還需些時日?”
“但願如此。”祝清晏低頭,一隻手撫摸着另一隻手的紋路,“這不是門,如今也沒有絲毫法力,真讓人心憂啊。”
“這樣不好嗎?這座城裡的每一個人才是真正平等的。”
“我不知道。”祝清晏搖搖頭,眼神中罕見浮上迷茫,“貌似,我從未這樣與不相幹的人相處過。”
“那正好,機會難得,體會一下其中妙處。”謝洄之笑着敲了敲面前的小院,院落前挂着一塊小小木牌,上面刻着“金智”二字。“樂翎,我們到了。”
“來了來了!”金智聽見敲門聲,放下手中面盆,将手中面粉在衣袖上胡亂擦了幾下,忙不疊去開門。
“你們來了?”金智笑呵呵看着兩人,“你們随意坐,晚飯很快便做好了。”
“辛苦了,金智叔。”祝清晏眉眼彎彎,道過謝。
明月悄無聲息爬上山頭,小院裡已升起許久袅袅炊煙,謝洄之幫着金智端出一盤又一盤菜,祝清晏看着面前地道的樂廣菜,“金智叔手藝太好了些。”
金智聞言,扯着嗓門說道,“那可不,我之前可是土生土長的廖城人,手藝自然一絕。不光我,城中大家手藝都好,做菜都地道。隔壁大嬸是北方子民,明日讓她給你們做着吃......”
北方子民?這座廖城裡怎麼還會有北方子民?莫非這座城還連接着金國?祝清晏越想越亂,腦中一團亂麻,實是不知如何理順。
謝洄之眉眼飛揚,端着一盤不知何物,朝祝清晏跑來,卻不料被絆了一下,腿腳一軟,險些連人帶盤飛了出去。
祝清晏顧不得思索其它,眉心一跳,伸手扶了一把。電石火光間,祝清晏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你擋下全部處罰,身子可有何處不适?”
謝洄之搖搖頭,對上她懷疑的目光,哂然,他将盤子放下,左右轉了好幾圈,“你可要檢查檢查?”
月光皎皎,順着婆娑枝桠打下,斑駁一地明亮,祝清晏被他逗笑了,目光順着他的動作看去。
她漸漸收回笑容。
“怎麼了?”謝洄之察覺到她有些微微發抖,停下動作,上前幾步,兩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聲問道。
祝輕晏擡頭,看見他眼中的擔憂,驟然打了個哆嗦,她伸出一根指頭,指了指兩人一側,謝洄之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漸漸瞪大雙眼。
泛着微微銀光的青磚上,隻有一個人的影子,隻有坐着的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