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吧。”
“哦。”
牛奶喝完,小黃毛又去扒拉泡面,沒多久,他轉過來看鐘嚴,又看連湯都不剩的面碗。
鐘嚴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但他的确拆了另外的一桶,泡夠三分鐘才遞到他面前,甚至幫他撕開了薯片袋。
鐘嚴坐回沙發,捏着酒瓶看他吃面。
小黃毛餓成饑荒年代,吃相倒是不難看,幹幹淨淨的,邊吃邊擦不小心濺在桌面的湯汁,薯片渣也沒撒到地毯上。
一碗泡面居然辣到出汗,浸濕了T恤背面,當事人不斷往嘴裡塞薯片。
鐘嚴倒水遞過來,換了個角度坐,這次能看到側臉。
吸燈在頭頂照,金黃色的頭發襯得人更白,嘴唇辣成粉紅,耳垂燙得最嚴重,像在火焰上灼燒。
小黃毛放下叉子,仰頭灌水,喉結在頸前凸起,滾了一圈又一圈。
滾的人心煩意亂。
小黃毛把見底的水杯伸過來,沒說話,滿臉寫着:我要喝水。
鐘嚴遞紙給他,“擦了。”
小黃毛上唇粘了一圈奶漬,巧克力色,跟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鐘嚴接完水回來,奶漬還在上面。
“我讓你擦嘴。”
小黃毛抓紙往臉上抹,完美錯過所有沾奶的區域。
“嘴都不會擦?”
鐘嚴捏着他的下巴,如同刷漆似的亂抹幾把,小黃毛嗷嗷亂叫也沒停,直到嘴唇擦的和耳朵一樣紅。
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稀裡糊塗領回了家,請他吃請他喝,現在還負責擦嘴。
鐘嚴不是慈善家,沒理由無償付出。他仰頭灌酒,視線偏移,轉到了桌邊的購物袋上。
除了啤酒、薯片和牛奶,還有一盒灰色包裝的安全套。
操。
捏癟的啤酒瓶掉進垃圾桶,鐘嚴大步往卧室走。
“哥,你去哪?”
這聲哥叫的,像灌了一瓶子甜水。
鐘嚴腹腔是燒燙的炭火,“洗澡!”
水溫開得涼,火沒降下來多少。
鐘嚴赤着胸膛給傷口消毒,刺痛感隻會降低人的忍耐力。他不懂這塊胎記為什麼會被咬,更不懂為什麼要把“行兇者”領回家。
鐘嚴丢掉棉棒,隔着門闆,聽不到外面的動靜。
把陌生人單獨放在客廳,門口有三輛跑車的鑰匙,茶幾還有兩塊勞力士手表。
鐘嚴套上睡袍返回客廳,車鑰匙擺在門口,手表也原封不動,距泡面桶不足十厘米。
小黃毛的面吃完了,碗幹淨得見底,他手邊是瓶開過的啤酒,正打着哈欠擺弄安全套。
鐘嚴:“……”
“誰讓你喝了!”鐘嚴推開酒瓶,奪走安全套,“去洗澡。”
小黃毛起身,揉揉眼睛往他卧室跑。
鐘嚴按着腦袋把人趕去隔壁,并警告他,“洗完睡覺,睡醒就走。”
隔壁有淅淅瀝瀝的水聲,鐘嚴手裡是盒開過的安全套。
燙手山芋似的。
他把盒子塞進床頭櫃,上床睡覺。
困意還沒醞釀,卧室傳來敲門聲。
小黃毛穿他的睡衣,松垮垮的領子露着幹淨的脖子,全身圍滿熱騰騰的氣,“哥。”
鐘嚴從他頸前劃開,“有事?”
小黃毛從門縫鑽進來,濕漉漉的口吻,“睡覺。”
“隔壁睡。”
小黃毛把門碰上,後背抵在木闆,“我想跟你睡。”
鐘嚴酒量一般,兩瓶啤酒足矣讓行動不受控制,害欲望瘋狂滋長。
瘦窄的下巴,輕易能掐住,柔軟質感,像在捏一塊乳膠海綿。
鐘嚴指腹的力度很重,恐吓意味明顯,“你知道睡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小黃毛眼睛潤潤的,在沒開燈的卧室,能把人照亮。
清涼涼的小孩,完全不認識的小孩,被他掐着下巴,紅着耳朵對他表白。
“哥,我喜歡你。”
小孩穿他的衣服,在上面留下.體溫。呼出的氣息也是鐘嚴愛用的牙膏品牌,白茶味道的風纏着團細線,恨不得把心髒扯出來。
小黃毛緊張到喉結顫抖,耳根持續變紅,小心翼翼,生怕再被拒絕,“哥,我想留下來。”
酒精讓沖動在夜晚洶湧,鐘嚴不想深究開始的緣由,到底是自己的妥協、還是對方的主動。也許從任由安全套塞進塑料袋開始,他就給自己留了後路。
手指在脖領和手腕留下紅痕,鐘嚴把人卡進門闆,強行敲開嘴唇,吻到他慌張掙紮為止,再用扯掉的浴袍帶做要挾,把衣冠不整的人扛上肩膀,丢進床裡,用力壓開。
能徒手制服高大白人的小孩,在他身下像沒了力氣,紅着眼圈的呼吸,到底是害怕還是喜歡,又或者僅是為了讨好。
這樣的反饋,會讓人驚喜,但冷靜下來想,又有種被耍的感覺,流水線似的虛僞。
專門去gay吧,見人就撲,随便跟人回家,還會主動買安全套的人,何必裝純情少年。
可惜鐘嚴喝了酒,頭腦不清晰。
何況,他非常吃這套,虛僞和假裝都可以當做看不到。
鐘嚴享受快樂,也心存報複,前奏都沒有。
等進退兩難,鐘嚴意識到了不對勁。反應可以騙,眼神可以裝,就連緊張的呼息也可以是虛假産品,但肌體的反饋貨真價實。
鐘嚴懷疑且驚慌,“你之前、沒有過?”
小黃毛已然說不出話,濕淋淋的眼珠盯着他。
這樣都不抱怨,哪來的傻瓜。
“怎麼不早說。”鐘嚴暗自責罵,抽身後退。
小黃毛抱住他,“别走。”
鐘嚴幫他蹭眼淚,心裡卻住着魔鬼,“想繼續?”
他閉上眼,點了頭。
占有是本能,沒瘋狂掠奪已是極限。
鐘嚴揉捏他繃緊的肌肉群,溫柔得像哄孩子,“我輕點,可以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