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理解為在線表演節目的媒介,主播們邊表演才藝邊和觀衆互動。”
時桉指着屏幕,“這個人叫念醬,他主要出cos和跳宅舞,很火的,有一百多萬粉絲呢。”
梁頌晟回憶,“是cosplay?”
“對對,就是那個。”時桉說:“就好像現在,他在cos醫生。”
時桉的注意力也在屏幕上,他越看越不對勁。
乍一看念醬穿的白大褂很常見,但衣領的标志很特别,又有點眼熟,他記得鐘嚴也有件差不多的。
時桉在鐘嚴休息室的衣櫃裡見過,衣服嶄新,裝在透明袋子裡。
節奏聲響起,念醬擺好動作,跳起歡快的舞蹈,肢體協調,動作流暢。
見人看得專注,時桉幹脆把手機擺梁頌晟桌闆上,“念醬是不是挺可愛的?”
梁頌晟:“你喜歡他?”
時桉搖搖頭,“我就是幫張爽錄屏。”
梁頌晟:“他很喜歡?”
“豈止是喜歡,簡直是癡迷到瘋狂。”
站在時桉的角度,挺不建議張爽沉迷的,自己栽過跟頭,早就對網絡失去信心,也不想身邊的人跳進火坑。
即便過去多年,時桉還是想不通,怎麼就能憑借幾張照片,輕信了一個人。
時桉觸景生情,自言自語諷刺自己,說着說着,剛才還和氣的人突然變了臉。
梁頌晟說話的口吻如同冰刀,“這就是規培生的态度?”
時桉呆住,“啊?什麼?”
“沒時間提升自己,卻有時間看直播?”
時桉比窦娥還冤,“梁主任,我平時真不看,今天隻是幫張爽……”
“不用和我解釋。”梁頌晟扣下手機,“留着跟你帶教老師說。”
*
鐘嚴正翻病例,被身前的低氣壓打斷。他合上手冊,視線落在梁頌晟捏着的手機上。
燒包的黃色外殼,是時桉的偏好。
鐘嚴見怪不怪,“那小子又犯錯了?”
梁頌晟繃着臉,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沒鎖,翻轉就是剛才的畫面。
鐘嚴不看直播,也不了解這種東西,但他認出了主播穿着的白大褂。
是他們上大學時,恩師過世前送的禮物,他、梁頌晟還有徐柏樟每人一件,衣領的地方有特别标記,三個人都不太一樣。
這位主播穿的,是梁頌晟那件。
衣服他們無比珍惜,不會拿出來穿,更不可能轉借他人。
鐘嚴按掉手機,看向茫然無辜的時桉,轉回來拍拍梁頌晟的肩膀,“咱倆換位置,剩下的交給我。”
沒一會兒,鐘嚴坐到了時桉旁邊,“真行啊你,一眼沒看住就闖禍。”
時桉委屈壞了,“我怎麼了?”
鐘嚴:“觸犯天條了。”
想起梁頌晟的眼神,時桉還在後怕,“我不就幫朋友錄個視頻,哪來的天條?”
“你自己撞槍口上,活該。”
時桉雲裡霧裡,“您好歹說清楚點,我死也得死明白啊!”
“别問那麼多,這種東西少看。”鐘嚴把手機還給他,“你剛才說,你同學每期都錄視頻?”
“他是死忠粉,一期沒落過。”
“找你朋友要過來,發給我。”
時桉幹巴巴的,像在嚼風幹的牛皮糖紙,“是您看,還是、梁主任看?”
“哪那麼多話。”
“……哦。”
整段路程,時桉坐立難安,遊戲不敢打、漫畫也不敢看,終于熬到了進站。
火車準時到達,他們先前往就近的招待所休整一晚,再坐大巴去醫療站。
車停在招待所門口,時桉穿過人群,找到了十班的“大頭”。他倆不算認識,時桉連他的大名都不知道,但到了這裡,彼此就是親人。
時桉提着行李,主動搭讪,“頭哥,要不咱倆住一個屋?”
擔心跟帶教老師安排到一間,大頭正發愁呢,見到時桉,欣喜若狂。
“行!”話音剛落,大頭瞟到了時桉身後,瞬間變了臉,“行……行嗎?”
時桉并未察覺異常,“有什麼不行的,咱倆一起,省得跟那幫帶教老……”
話沒說完,時桉的腦袋被按住,借着外力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着鐘嚴的臉。
時桉:“……”
鐘嚴松開頭,勾勾手,“跟我走。”
“去哪?”時桉極不情願。
“開房。”
“…………”
時桉聽了場隻有倆字的鬼故事,“鐘老師,您不會要和我睡一間吧。”
鐘嚴轉過臉,“有意見?”
時桉不敢拒絕,隻好瘋狂找借口,“和您說實話吧,我睡覺特不老實,打鼾巨響、還說夢話,每晚夢遊唱最炫民族風。”
“是麼?今晚睡一個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