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昀實在是想不明白溫緒遠的想賭一把是什麼意思,他什麼身份,想要的招招手就來了,何苦求不到?
這問題一時之間倒真難住了他,以至于許晏昀睡前在想,上班在想,下班路上還在想,到最後,非但沒想出來個所以然,欄目的所有同事都看出來他有心事,偏偏許晏昀還咬死不承認,彼時三人正在外錄制節目,李愈裳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學長,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愁眉苦臉的樣子?”李愈裳說着,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前置對着他,調侃道,“苦的能炒一盤苦瓜了。”
許晏昀看着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末了幽幽歎了口氣。
在旁邊原本想聽八卦的孫甯臉色一變,嚴肅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算是吧。”許晏昀用冰的礦泉水貼在自己額頭上,此時瓶身已經冒出一圈水珠,全蹭在許晏昀額頭的發絲間,黏糊糊地搭在兩側,“有點事情想不通。”
他說罷,視線看向李愈裳,後者無辜地指了指自己。
孫甯恍然大悟:“哦,年輕人的秘密啊。”
李愈裳遲鈍地反應過來所謂的“秘密”是何意,她欣喜地在許晏昀身上來回掃了幾圈,而後得意洋洋地沖孫甯使眼色,滿臉都寫着那五百塊錢我拿定了。
許晏昀全程目睹了兩人的眼神交流,不由得冷笑一聲:“你們倆拿我賭了什麼?”
李愈裳和孫甯默契地對視一眼,而後竟不約而同說道:“沒什麼。”
盡管這兩人不交代,許晏昀也大緻能猜出來,無非是為了給他當月老湊姻緣,可他眼下根本沒這方面的打算,要是真勉強湊成,不也是耽誤人家小姑娘?
他擡頭無語地看着眼前跟兩堵牆似的人,半晌,開口道:“小李,下班跟我走一趟。”
李愈裳警惕地往後躲了躲:“幹什麼,我可是大大滴良民。”
許晏昀快被氣笑了:“找你有點事想問。”
李愈裳依舊一臉不信任的樣子直勾勾看着他。
孫甯一邊感慨年輕真好一邊收起攝像機,順帶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生怕戰火波及到他這裡。
“不是年輕人的秘密嗎?”許晏昀微笑道,“向你咨詢一下。”
李愈裳看着他那可以被稱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寒顫。
離電視台最近的一個快餐店的角落裡,兩個人正竊竊私語着,服務員往他們那處瞧了好幾次,卻沒見有什麼異常。他們隻是面前攤着一堆餐食,在認真嚴肅地談論着什麼,服務員也就撇撇嘴收拾好其他客人剩下的垃圾離開了。
“你說,你一個朋友,十幾年沒回家看看啊?”李愈裳不可置信完又氣憤道,“這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他沒想過家人嗎?”
許晏昀震驚地咽下一口漢堡,心想他剛剛是這樣跟李愈裳說的嗎。
店裡應景地放着“常回家看看”,噎得許晏昀漢堡下不去,他連忙就着可樂順了順氣:“我的意思是,他不回家,好像另有隐情。”
許晏昀在心裡嘀咕一番,覺得自己剛剛講的也不準确,這裡又怎麼能稱得上溫緒遠的家,他是堂堂正正在申城長大的少爺,從小便含着金湯匙出生,和他們不一樣。
想着,他不免歎了口氣,郁悶地戳了戳杯中的聖代。
李愈裳眼珠一轉,猜測道:“會不會是……他老家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嗯……人也說不定。”
許晏昀艱難地咽下那口冰牙的聖代,順着她的話說:“你是說,他有喜歡的人?”
李愈裳叼着根薯條,含糊不清道:“差不多吧,也可以說是有他覺得對不起的人,不然幹嘛不敢回家?這種人,我電視劇裡看得多了。”
許晏昀哭笑不得:“我認真的,你别扯什麼電視劇。”
李愈裳飛快眨眨眼,叫道:“我也很認真!隻有這一種可能性了!要不然就是他原生家庭不好,所以才不願意回家看看!”
許晏昀一個哆嗦,心道她怎麼做到句句戳在溫緒遠痛點上的。
李愈裳突然意識到什麼,眯起眼仔細盯着許晏昀的細微表情,最後狐疑道:“學長,你口中的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
“你在說什麼鬼話?”許晏昀面無表情罵道,“我是那種抛下家裡人不管的人嗎?”
李愈裳轉念一想,也對,可還是洗不幹淨她對許晏昀的懷疑,又上上下下瞅了他好幾眼,直到許晏昀受不住瞪回來時,李愈裳才不情不願地收回了放肆打量的目光。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收獲,至少李愈裳有一點說得對,溫緒遠十多年沒回綠城,至少在許晏昀記憶裡,兩人斷了聯系後,就沒聽過溫緒遠往這裡跑,可十幾年後的今天,他卻說回來是想賭一把。
賭什麼,賭一個原諒嗎?
許晏昀一頭霧水,暗自想這世上還真有能讓溫緒遠俯首祈求原諒的一個人嗎。
又或許……
如他自己猜測那般,溫緒遠在拿這個時機賭一個人的喜歡。
溫緒遠在綠城所呆不過高中三年,社交圈就許晏昀知道的,也僅限于六中那些同學和老師,他先是選擇從姜裕蔓那裡套話,問他高一的時候在班上有沒有關系較好的同學。
姜裕蔓奇怪地看着他:“這種事,你親自找緒遠問不就行了嗎?”
許晏昀煩悶道:“我要是真能找他問,就不會先來找您了。”
姜裕蔓抿了口茶,略加思索,随後說道:“我印象中是沒有的,那孩子高一一年在班上性格就是沉默寡言,也沒見參加什麼班級活動……說實話,你問這個做什麼?”
對上她好奇的目光,許晏昀隻好硬着頭皮撒謊說是他們幾個高中同學想聚一聚,他總不能說是為了溫緒遠的終身大事在找線索吧。
他此時終于有些理解孫甯和李愈裳的良苦用心了。
姜裕蔓這邊沒問出來什麼有用信息,許晏昀轉而又騷擾上季婷怡,她剛送走一屆高考班,正在休假,看她前天發的朋友圈,跑去呼市避暑了,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縱馬飛馳,許晏昀别提有多羨慕。
這會兒剛過晚上九點,許晏昀也不确定她有沒有休息,就先發了句“睡了嗎”過去。
哪知剛放下手機,季婷怡便發來回信。
【小季小季:?】
【xyy:想找你問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