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移向了另處地方,旁人看過來會忽視那個角落,因為光明神屏蔽了對于少年的一切窺視。
“那麼你呢,作為光明神的黑暗一面,稱呼你為光明神是否有點不太恰當?你更趨近于黑暗神。”
“你和我才是同類,我們都想活着不是嗎?”
“和我一起殺了祂,我将助你成為新的光明神!”
沈予消化完這股神力後,伴随取回了幼體所設定的神力,也拿回了幼體附加的各種負面情緒,它們猶如一片漆黑的海,試圖将他包裹。
他屬于一個外來旁觀者,那是設定的負面,而不是他的負面,換成别人可能會受限并滋生陰暗,而他除了僅剩的頭痛欲裂之外,帶不來别的影響。
沈予沒有回應自由女神,疼痛驅使下,他臉上是無盡的蒼白,隻有唇色是豔的。
他微偏首,眼中波光流轉,對光明神說:“你在賭?”
賭他仍舊是他,不會再次變成黑暗面。否則他倒戈後,光明神将腹背受敵。
光明神問:“那賭赢了嗎?”
沈予回祂:“賭赢了。”
所以,接下來他要弑神了。
自由女神第一次發怒,盛怒之下還掩飾了她的惶恐。
神也會怕死。
二十年前,她沒能打赢光明神,二十年後,她一樣打不赢與光明神站在同一條線的幼體。
無數交織的絲線切割着這片空間,她的領域裡,存在不了任何活體。光是餘波擴散,就夠玩家們喝一壺。
光明神周圍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仿佛被無形中撕碎的空間碎片,那些碎片彙聚到一塊,形成了一個旋渦。
祂從中,取出了一輪日輝,碾壓着一切的一切。
神的戰争,是無情且無影的,地上的塵埃捕捉不到祂們一絲一毫動向,能做的隻有為之祈禱。
祂們完全沒有顧及周邊的一切,一舉一動帶來的自然變動,對玩家帶來了不小傷害。一會飓風一會冰雹,仿佛四季都在輪轉,各種災難都讓倒黴催的玩家遇上了。
葉渺仿佛回到了某個生存挑戰的副本,深陷沼澤無法動彈。
他發着抖,躲在一大石後,努力睜開眼向上看。不止他這樣,白石禮的視線也沒從半空中移開過。
他們都看到了那道驟然出現的身影,少年沒有多餘的動作,他浮在半空中,和來時一樣,一人一劍。
神不在乎他們,隻有少年會在乎。
少年擡手,朝着他們的方向一揮,劈碎了所有圍繞着、叫嚣嘶吼着的災厄。
風停了,葉渺緩緩站直身,眼中倒映着那道白衣身影,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白石禮表情複雜,他這次,竟是被認為弱小的少年所救。
對方懸挂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比身旁的日輝都要耀眼。
沈予完全掌控了神力,但神力根據他的存在,也産生了某種微妙的改變。他的劍還是那把劍,當他舉起時,億萬星辰向他奔湧而來。
劍被無數細小的星辰取代,劍尖直指自由女神。
最樸實、最純粹的力量,隻需要一劍,那裡面凝聚了他的所有戰意。
自由女神在一刹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她甚至都顧不得應對光明神的攻擊,隻想着逃。
而光明神不會如她所願,哪怕被空間一遍遍的切割本源,祂也會攔住她的退路。二十年對神來說隻是彈指間,但該結束了。
滿天繁星隻在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極其漂亮的星空,那是傾盡所有都無法再次複刻的震撼。
它将自由女神卷入其中,當代表着其的神力徹底消散時,又一位高位神就此隕落。
光明神隔着一條星海,遙遙望去,少年在原地靜默了三秒,似乎是在願自由女神會有一個好夢。
祂說:“污染來自于你,我無法将它淨化。”
“你是光明神的一部分,但同樣是污染的化身,隻要你不滅,污染也不會毀滅。”
光明神是冷靜的,比起自由女神的人性,祂才是神的模闆。
沈予擡眸,粉海中點點星光環繞,裡面好似蘊藏了無數個銀河系。
他問:“你準備?”
光明神說:“我該殺掉你,連同着這顆被污染的星球一起毀滅。”
按照祂的說法,這是最優解,也是祂身為神的職責。
祂緘默了,一會後,祂緩緩道:“我想試試。”試着按照原定解法,去做這道名為人間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