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老子我怎麼會……會怕那倆兔崽子！”聲大氣虛的爺爺第一時間反駁：“我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們的黑曆史，讓你學壞，你……就不能不問嗎？那倆家夥要不是國家部隊給力，給訓好了，成了個人樣，不然都是社會人渣敗類的壞種……他們的事，好孩子不要聽。”

“不，爺爺。”賀苟難得撒嬌了，用她純潔真摯的眼神，表達了她最清澈的訴求：“我就想知道。”

開始，賀苟隻是對兩個趕上門來硬茬子過往的好奇，現在卻變成了為啥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爺爺會忌憚害怕和……不爽。

賀爺爺最受不了賀苟這極為稀少的撒嬌了，沒忍住，用他那幹癟蒼老的手，像小時候一般，摸向賀苟的腦袋，恨恨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喜歡看你爺爺的笑話，看爺爺笑話就這麼開心？”

在賀苟主動湊腦袋給揉之後，賀爺爺無奈繼續說：“爺爺的确是不喜歡他們、也害怕他們。以前……他們還小，你奶奶還在，我不怕，現在，我老了，是真忍不住害怕。”

“你爺爺年輕時太順太幸福了，不懂事，當年去那小村子旅遊時，沒聽你奶奶的話，不顧勸阻地偷偷上山打獵，想要給你奶奶親手弄一些兔毛做手工。”

“想法很美好，結果很凄慘。逞兇鬥勇的我沒意外地在山上迷路了不說，還一時不注意掉坑裡了，手機都砸壞了。要不是你爹熟門熟路地找到我，你爺爺我早就沒了。債就是那時候欠下來的……”

“你奶奶就是個善良到沒邊的人，特别知恩圖報，真的當牛蛋是救命恩人來對待，你爹的過去，就是那時候，從村裡人口中打聽到的。”

“戈天陽和你爹不同，他是妥妥的富家子弟，村長說，這孩子是因為不想讀書，被家裡‘發配’到農村種地，讓他體會下不讀書種地幹活的痛苦，希望能将這孩子的壞思想扭轉改變的。”

“和沉默不理事的牛蛋不同，戈天陽就是個被家裡寵壞的熊孩子，他來到村裡之後，到處摸雞逗狗，村裡都給他鬧得雞飛狗跳，頭疼得不行，隻是他家裡人給得太多了，也願意不管他怎麼鬧都照價賠償的，村裡對他雖然嫌棄，倒也能忍受。”

“唯獨讓村裡人沒想到的是，戈天陽這孩子，居然和牛蛋這個沉悶的娃玩得來，很有默契。兩人形影不離的，就像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就在我和你奶奶萬分感謝牛蛋的救命之恩的期間，發生了牛蛋差點将對他冷暴力的一家子全都毒殺的事，你奶奶就當機立斷地提出，要收養牛蛋的請求。”

“牛蛋那一家都被牛蛋着瘋狂的行為吓破膽了，奶奶才提出的，就趕忙答應了，送衰神般麻利辦了手續，我和你奶奶就有了這麼個讨債的兒子！”

賀爺爺那咬牙切齒憋氣的模樣，再想到對兩個爸爸的第一印象，賀苟再次靈光一閃：“難不成……這些都是兩個爸爸的算計？”

“對，就是算計！”都說到這裡了，賀爺爺也不再隐瞞了：“除了我腦殘地被他們布局誘惑到森林裡，以為能憑自己的能力獵到獵物，不小心掉坑裡遭遇意外這個是自己送人頭，不是他們算計的之外，其他的，都是這兩孩子聯合起來謀劃的。”

“我們夫妻到那裡旅遊的時候，戈天陽被家裡的‘發配’時間快要到了，要離開小村子了，那熊孩子特别會為兄弟着想，年紀小小地就想到，繼續讓牛蛋留在村裡，留在那個扭曲的家庭裡，隻會讓牛蛋和親人兩敗俱傷，也不利于牛蛋好好長大的，自作主張地想要給牛蛋挑選領養人。”

“我和你奶奶這種條件不錯，家裡沒有孩子，還善心友好的夫妻，就被那混賬看中了。即使我沒有腦殘地上山遇險，他也會找其他方法，将牛蛋推到我們身邊來。”

“這些話，是我們夫妻倆辦好了手上手續後，戈天陽那混蛋找我們坦白的！說算計這麼多，隻是為了讓牛蛋脫離那個家庭，還大言不慚地說，以後牛蛋的事不用我們夫妻管，他的小弟，他能養活什麼的。”

賀爺爺說到這裡時，滿臉都是震驚：“那是你爺爺一輩子，第一次感覺到高智商孩子的殺傷力和恐怖。”

“當然，你爺爺我慫沒用沒關系，你奶奶厲害，我還沉浸在被高智商孩子行動力震懾的恐懼中時，你奶奶已經将你爹牛蛋塞到我懷裡，當場就抄起雨傘，追着洋洋得意的戈天陽打了。”

“你奶奶是個純粹的人，沒想太多，她隻是心痛自家兒子。單純地想揍戈天陽這個膽敢慫恿她自以為單純無辜的兒子下毒害人的混球罷了。”

“雖然這下毒的事情隻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最後肯定不會成，但是你奶奶是真的太生氣了，揍完戈天陽後，快速地帶着改名賀歸中的牛蛋離開了，堅決不讓兒子繼續和戈天陽接觸。”

“這大概是你爹和你奶奶那黏糊的母子之情中唯一的分歧點了。”

“你奶奶甯願相信各大醫院的心理醫生，也不願意牛蛋和戈天陽接觸，為此，她還難得地找上了戈天陽家的父母，告狀投訴，雙管齊下地，就是不讓牛蛋和戈天陽接觸。你爹知道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你奶奶鬧矛盾了。”

“為了戈天陽那個混賬，你爺爺我是第一次知道，家庭夾心餅要兩頭哄是什麼滋味。不過還好的是，這樣的日子并不久，孩子的忘性大，牛蛋在我們……哦，你奶奶的精心安撫引導下，似乎慢慢地忘記了戈天陽混球的存在，越來越正常了。”

“牛蛋……你爹那家夥，也就是剛回家那幾年比較難帶，慢慢的養大後，就成了我和你奶奶的驕傲了，反正，在你爹沒一聲不響地報了軍校之前，我們都是以他為榮的。”

“其實，就是考上軍校的時候，我和你奶奶也沒有多想，依然是很高興，與有榮焉的。軍校的孩子啊！那是給國家養的孩子。隻有最優秀的孩子，才有資格上交給國家不是！”

賀爺爺很感慨：“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即使在牛蛋上軍校之後，我們發現，他和戈天陽這混賬又成了同學的，也沒有太生氣。”

“你爹那混蛋，懂事之後，真的很會哄人，我和你奶奶啊，都被他日複一日的靠譜懂事迷惑了，即使他再遇到戈天陽的，也覺得孩子長大了，知事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被影響了，而且兩孩子讀的都是軍校，該頭疼的也不是我們做父母的，就将這事放過去了。”

“你爹和戈天陽一起犧牲的時候，你奶奶還很後悔，後悔說牛蛋小的時候，不該阻攔兩個孩子的交往，說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賀苟不解：“既然這樣，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不喜歡他們？”

賀爺爺沉默了一會，嘀咕了幾聲不明音節，最後才說道：“因為牛蛋那混蛋不幹人事！”

“對你奶奶，他從來都是乖兒子、好兒子，對我這個爹，他就是個逆子，混蛋！什麼破爛事都沒瞞着我，每次都要我給他打掩護，他算的是精……他……反正，要是可以，我真想沒他這個兒子！”

破罐子破摔地，賀爺爺隻能透露更多：“别的不說，就說你……那啥甘華月，你爹的前妻是怎麼來的，你知道不？”

賀苟當然不知道，這事，她不感興趣。

賀爺爺沒好氣地透露：“他那媳婦，是他在任務期間認識的，他對甘華月，還有救命之恩呢。偏僻地方，就是你爹那時候，思想也不開放。你爹為了救人，将人從河裡救起來，就被賴上了。不僅被甘華月的家人賴上，還被抓住救命稻草的甘華月賴上了。”

“那混賬跟他娘，你奶奶，我媳婦說的是，他在任務的時候，遇到一個一見鐘情的姑娘，想結婚，說媳婦很溫柔，很能幹，很利索，肯定她處得來。”

“跟我說的時候，卻是另一個版本。他說，他年紀到了，需要一個腦子還行、聽話、事不多、乖順的媳婦，剛好碰到一個适合的，順便就娶了完事。還告訴我，他讨的媳婦是從偏僻農村出來了，家裡重男輕女，想要用她換彩禮，見識不多，野心不小，特别貪财，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吊着，她願意做任何事！提前給我打預防針的，讓我小心點，在她沒有生孩子之前，不要在她面前露富了。就是孩子出生之後，也隻能小露，讓她安心在家伺候我們就行！”

賀爺爺特别火大：“你說，這是正常人幹的事情嗎？”

“我和你奶奶一輩子恩愛和睦，他怎麼就學不會。居然跟我說，部隊裡，沒有家室後代的人，沒法接到重要任務，所以他得結婚，得趕快有孩子？要不是實在怕你奶奶知道這事後生氣，我都想聯合你奶奶給那混賬來個混合雙打！他這樣的混蛋，還好意思娶媳婦？都是報應！活該他沒有親女兒命，享不了親女兒的福！”

“不止是賀歸中，連戈天陽那混球，娶媳婦也是差不多大概的原因，你爹不過是跟在他後面一起做壞事而已。你那混漲爹給我透露的是，戈天陽娶人家女孩，是因為那個女孩沒腦子，好哄，家裡也有能哄好那女孩的條件的，送上門他就娶了！”

“你說，這麼兩個沒擔當、沒責任心的混球突然冒出來，沒死，開口閉口的，讓你叫爸爸，我能不氣嗎？”

“你給我聽着，不許對那兩個混賬有好感！你自己本事不差，能活得好好的，就别去沾惹人渣，惹得一身腥的難受，知道不！我養大的親孫女，憑什麼要便宜那兩個人渣混賬！”

賀苟：……

不知道怎麼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