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有腿傷,她想快也不能快,幹脆放慢步伐。
她跟在溫景身後,一邊摘棯子一邊看看山間朝陰處有沒有仙草,按理說八月底,田野應該還有大把野生的仙草。
妍妍見她抄小路上了山坡,小腳丫一蹬也跟了上去。
“媽媽,我也來摘棯子。”
顔欣瞥見溫景擔心的眼神,下意識擺了擺手:“你先走,等會我帶妍妍追上你。”
溫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了嘴,放慢了腳步,在山腳下面跟緊母女倆。
顔欣帶着孩子一邊往前走,一邊摘棯子找仙草,仙草又叫做涼粉草,正好拿來制作涼粉或者燒仙草。
這年頭認識仙草的也不少,還有些人專門種植,但是會做涼粉的不算多,有點手藝大家都藏着掖着,誰不想賺點錢?
也就是幾年後,這些玩意不怎麼掙錢,網絡發達了信息爆炸,大家就是有制作方法,也懶得做。
顔欣找了片刻,終于發現成片的仙草。
顔色翠綠的小葉子,長得有些像薄荷葉,邊緣有鋸齒狀,顔欣一抓就是一大把,通通裝進了蛇皮袋。
她體型笨重又帶着孩子,走的山路都較為平坦,也不敢往深裡走。
她時不時往打量山腳下男人,隻見溫景一直保持着跟她們娘倆差不多速度,頓時明白溫景剛才為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估計是想說——他能跟上她們的腳步,不用刻意等他之類的。
顔欣癟嘴心下腹诽:可不就是太好強了,走快不得傷着筋骨,這輩子可不會讓他“亂來”。
半個小時的路程,一家三口慢慢吞吞,居然花了四十來分鐘。
顔欣大口大口喘氣,日照西落最是曬人,她走剛到家門口,就拖起一張放在房檐下的小闆凳。
緊接着不顧形象,走到水龍頭大口大口喝水,最後一把水潑在臉上——舒服了。
村裡家家戶戶接的都是山間的清泉水,泉水清涼沁心。
小丫頭蹲下來眼巴巴望着她,唇邊也染上絲絲桃紅,都是路上吃棯子蘸上去的。
顔欣濕手擦了擦小家夥的唇角:“小花貓。”
溫妍妍笑嘻嘻揚起小臉:“媽媽,我要搗碎了棯子畫畫,畫紅色的花花。”
母女笑鬧間,溫景已經開門,将東西提進了堂屋。
顔欣這會兒渾身淌着汗水,麻溜進屋換了一身舊衣服。
時間已經不早,她幹脆拿起漁網兜,找袋子裝了兩三勺餌料,鏟幾條蚯蚓丢進簸籮,背着鋤頭準備出田。
“阿欣,天都黑了,明天去吧。”
“這會兒天不熱,我去挖一下排水溝,除除草就回來。”
說時,人已經匆匆出了房門。
天邊一輪紅日正緩緩落下,橙紅的晚霞漸變暈染而開,活脫脫一幅鄉間日落水墨畫。
顔欣在田溝水塘附近,撒了些餌料等“魚兒”上鈎,附近有不少茂密的野草和荷葉,白天幾乎看不見有什麼生物。
顔欣也不急,先用餌料“勾引”一波,等會再回來撒網。
自家水田就在附近,不過幾步路而已。
顔欣掃了眼長勢不算太好的水稻,逛了大半圈,終于找了個合适的位置,開始準備挖溝排水,正巧水流向水塘附近。
她家的水稻種得早,收割也要比旁人早一些,先将田地裡的水排完,方便後續收割,還得将大部分草給拔掉,利于收割和打谷。
水溝挖了一半,太陽已經完全下山。
夜幕降臨,除草恐怕有些麻煩,隻能先挖好排水溝,明天再除草也不遲。
幹活的時間過得飛快,直到手電筒的燈光,打在身上的時候,顔欣才反應過來,天已經不早了。
“阿欣,吃飯了。”
不遠處的田埂上,老公和孩子正等着她。
顔欣看了看天色,少說也有八點多,沒想到已經忙了兩個小時,一畝地水不好排,挖個一兩日,剩下的天氣熱,曬曬也就幹了。
她滿腿泥濘,從田裡面出來,朝父女大喊一聲:“等我一下。”
說時,她已經倒出泥鳅,加上一小把餌料丢進漁網兜。
顔欣快步走到剛才撒餌料的地方,找個位置放下漁網,調整了一些位置,又做了個記号,将繩子埋好。
現在還不能動網,以免驚吓到牛蛙不肯上鈎。
剛才第一波餌料蔓延出去,可以吸引一些東西過來,蚯蚓這麼肥,察覺沒有危險後,慢慢就會上鈎。
等她吃完飯,再來收網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