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結束後,一場暴雨席卷而來。雨水連着下了幾天,最近才開始放晴。微風吹拂,帶走淺淺春痕,悄無聲息為城市換上濃綠新妝。
南佳又恢複成一如既往的聒噪。
路邊多了賣冰鎮飲料和甜水的推車,老式的零售店裡吊扇吱呀吱呀響個不停,成了躺在木椅上蓋着蒲扇打盹兒大爺的背景音。
這樣的悶熱,一中六班的人同樣無法幸免。
“今年這天氣怎麼那麼熱呢?”高洋發出嫌棄的聲音,手裡拿着作業本不停扇風,本子邊緣都被捏皺卷着邊。
姜甜視線從蘇月桌上的草稿上擡起,對高洋的抱怨嫌棄不已,“心靜自然涼,覺得熱你怎麼不回你的寶座上吹風扇?”
“我在第一排啊朋友,剛剛上課熱得人都要瞌睡了,我再不來找點趣兒提點精神下節課就廢了。”
一中教室早就按上了空調,但今年不知道怎麼出現問題,制冷不明顯,電工斷斷續續修直到現在還沒好,更難過的是天花闆的小型電風扇隻能滿足固定部分人的需求。
蘇月看到高洋熱得不行的紅耳卻還要過來掐架的行為,忍不住笑。
高洋:“你們女孩子是真的不怕熱啊,怎麼做到的?”
“就是就是!”黃天石和劉盛源坐不住了,轉過身加入高洋的戰隊。
“是不是好兄弟!”高洋找到組織,跟兩人碰了碰拳。
蘇月笑得更盛,為男孩子有些幼稚的動作。
姜甜在後面兩手撐着蘇月的椅子看着劉盛源,突然疑惑道:“之前運動會好像沒見着你?”
劉盛源:“我啊,被抓去當志願者了,都黑了一度。”
同桌的黃天石是絲毫憐憫都不帶有,“你見色起意,該。”
掌握了一定情報的姜甜發出了然的聲音。
可這吊起了蘇月的興趣,“怎麼說?”
“他啊,上個學期就被漂亮學姐蠱惑進了學生會,這不就被拉去做免費勞動力了?”姜甜甚至小心機地加重了“蠱惑”兩個字。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總是要強又護面子,劉盛源立馬反駁,“别說。你當時不也去了?”
“我那是服務大家。不過,我及時止損退會了啊。”姜甜一整個幸災樂禍。
劉盛源:……
算了,不和女孩子一般計較。
此時,從外面打水回來的許翊就看見人圍在自己和蘇月的座位,跟花鳥市場一樣熱鬧。
高洋瞅見許翊别到手肘位置的白襯衫,咳了一聲,一副領導的樣子,“本人在此宣布開除許翊兄弟籍。”
許翊:?
扯着桌上的紙巾擦手,許翊靠在座位旁邊的瓷磚上,投去無語又疑惑的目光。
蘇月支着腦袋,憋着笑,“他的意思可能是,你穿得格格不入。”
許翊:?
他怎麼還是沒明白。
其餘兩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供着火。
黃天石:“高大領導覺得要穿老大爺背心才痛快。”
劉盛源:“高大領導要你請雪碧,才透心涼,心飛揚。”
高洋:……
桃園三結義說散就散是吧。
許翊聽黃天石的話明白過來,無語地掀起眼皮,“就這?”
這突然痞裡痞氣的腔調是怎麼回事?
“這樣熱?那給你降降溫?”
蘇月聽出許翊不懷好意的意味,猛地起身。椅子失去重量,姜甜失去支撐,險些往後倒,被蘇月及時扶住與前桌拉開距離。
高洋:?
黃天石:?
劉盛源:?
沒等三人琢磨出其中的意思,許翊注意到女孩子已經很有眼見力離開,無比幹脆拉開旁邊的玻璃推窗,一股熱浪瞬間從外鑽進來。
“靠靠靠,許翊你幹嘛呢?!!”受害者高洋破口大罵,急忙逃離風口。
無辜被波及的受害者二号和三号,“靠,高洋!你自己作死别帶上我倆。”
“教訓”完人,許翊很快把窗推回原位。
幸運觀衆蘇月和姜甜:……
還好跑得快……
緩着勁的高洋立刻跟孫子似地認錯,“錯了錯了,再把你拉進群聊不就好了!”
“開除兄弟籍也行。”許翊玩味地看着他,“那加入父子局吧,我不介意多個兒子。”
高洋心裡罵了聲。
為什麼當兒子的總是他???
确定“戰争”已經結束的蘇月緩緩坐回去,小心翼翼,“所以……為什麼你穿得那麼……厚實?”
雖然議論别人衣裝不禮貌,但蘇月也是真好奇。說是女生耐熱,她覺得許翊更耐熱。仔細回想,入夏以來沒少見他穿衣袖過手肘的薄襯衫。
結果他的隻是語氣很随意說是随便穿的。
但其實不然。許翊自己知道,他從小玩耍就磕磕絆絆,手肘和膝蓋沒一塊好地方。所以後來不太喜歡裸露太多皮膚,夏天也穿稍長的衣袖。如果太熱,卷上去就行了。
高洋見狀無語。
我說話就被針對,你同桌問就無事發生。
雙标都給你玩明白了是吧。
高洋對其明顯的區别态度表示不滿,又開始作妖,“他雖然穿得厚實,但内心寡淡得很,黑白搭配跟個性冷淡一樣……”
許翊瞬間一個冷眼過去。高洋接受到信号,慫慫地做了個拉拉鍊封口的動作。
黃天石一書本掄到高洋身上,“你怎麼說話的,沒看到……也黑白嗎?”
高洋聽出黃天石自動消音的字,反應過來:蘇月也是黑白配。這樣說确實不禮貌了。他們也是玩得久,有時候口無遮攔。
“那什麼……蘇月對不起,我就隻針對你旁邊這位。”高洋很是抱歉。
蘇月搖搖頭,“沒事。”
姜甜順着給台階,“那小蘇你為什麼喜歡黑白搭配呢?”
“懶。”
懶?
大家難以想象蘇月懶惰的樣子。
“黑白撞色出錯概率低。我起床晚,随便抓一件不需要考慮太多,省事。”
其餘人:……
果然年級第二的腦回路也很清奇。
高洋想起正事來,看向許翊,“那什麼,你生日不也快到了嗎?怎麼過?老規矩?”
“不知道。”許翊喝着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怎麼能不知道呢?”黃天石不滿道。
從四人打成一片開始,他們就約好四人生日不能随便。畢竟是兄弟就得聚在一起過。
蘇月:“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