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核桃解釋,“奴婢聽宮裡面的老人家說,這位太妃娘娘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可是先帝死了以後,太妃娘娘就自己搬進了冷宮,其中的緣由誰也不清楚。”
“那太後呢?”她記得小核桃和她說過太後的事情,說是這位太後娘娘出身高貴,還是甯钰謙的生母。
隻是,阮央從小核桃的口裡聽到這位蕭太妃的時候,卻聽出了一股子宮鬥的味道。
“太後娘娘奴婢不清楚,隻是……”小核桃對身後跟着的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兩人識趣地退開了一點,小核桃壓低聲音,近乎耳語:“娘娘千萬不要去招惹這位太後娘娘,這是夫人叮囑過許多次的。”
阮央看着越走越荒涼的路,無言的點了點頭。
為了顯示她對女主的重視與喜愛程度之深,阮央特意拒絕了小核桃的用轎攆的提議。隻是,這冷宮,似乎離她那碧荷宮的距離,真的有些過于遠了。數了數時間,她至少得走了有一個小時了。
阮央腳底有些作燒,但想了想還是堅持往前走。直到紅色的宮牆變成了灰白色的,阮央才肯定——這是真的到了冷宮。
冷宮在她的印象裡向來都是戾氣很重的地方,甚至還聽說過許多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說。但是,眼前的幹幹淨淨的地面,還有空曠的宮門口,以及耳邊若有似無的交談聲,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印象。這裡并沒有傳聞中的那麼恐怖。
像是察覺到了阮央的視線,小核桃低聲解釋:“這裡是陛下特意吩咐過的,太妃娘娘雖說是住在冷宮,可是衣食住行卻并不比太後娘娘差,因為這件事情,宮裡面都說咱們陛下孝順呢。”
聽到甯钰謙的名字,阮央噎了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跟着木木的點頭。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聽到關于甯钰謙的任何事情了。哪怕僅僅是名字,都足夠讓她從心底升起涼意來。
阮央在冷宮門前站定,宮門大開着,院子裡面坐着一個美麗女子,看年紀最多也就三十來歲,保養得很好。她身邊的位子上坐着一個老宮女,兩人圍在石桌邊輕聲說着話。院中間種着槐樹,很粗很粗的那種,陽光照在樹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那位蕭太妃坐在石凳上,隐在了陰影裡,面容十分平靜。
阮央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裡面的蕭太妃似乎是看見她了,隻是卻并未有詫異,她淡定的對阮央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動作之間流露出來的優雅從容,讓阮央怔了怔。她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蕭太妃卻是淡笑着起身,“央兒來了?”
阮央愣了愣,下意識的就想去問小核桃。
小核桃從來沒跟她說過,她和這位蕭太妃有什麼牽連。
“愣着做什麼,坐呀。”蕭太妃朝她招了招手,笑意吟吟的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石凳。
阮央咽了咽口水,緩慢艱難的回了一句是。随後慢慢吞吞地朝那石凳走過去,行了個禮才坐下。
“太妃娘娘。”阮央張了張嘴,正想說明來意。
蕭太妃卻是對她笑了笑,偏頭問:“怎麼,和謙兒鬧矛盾了?”
阮央噎住,連自己的來意是什麼都給忘了。
謙兒?
她指的,不會是甯钰謙吧?
蕭太妃穿的很是樸素,隻是,一眼就能看出身上的料子不俗。頭上除了一隻素色的簪子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阮央垂下眼,看着白色的石桌面,開始組織着語言:“娘娘,臣妾這次來,并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蕭太妃溫和的笑了笑,她眼眸很溫柔,眼中像是映着細碎的光影,輕聲回應着阮央:“那是為了什麼呀?”
阮央扭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小核桃,小核桃顯然也沒料到這位蕭太妃竟然認識阮央,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說不出的别扭。
“臣妾是來向娘娘您求一個人的。”阮央穩下心神,努力忽略掉這種怪異的感覺,淡定開口:“不論娘娘您有什麼要求,阮央都可以替您做到,隻是,這個人,對臣妾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誠然,蘇碧槐于她,攸關性命。
蕭太妃輕聲笑了笑,目光慈愛的落在她身上:“那不知,央兒有什麼事情竟然不去找謙兒,反而要來找我?”
阮央對上她的眼神,莫名有種被人看透心思的惶恐,定了定神,阮央鎮靜道:“臣妾這次來,是來向娘娘要您宮裡的……”
“你怎麼在這兒?”
她話還沒說完,身側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骨子裡就透出一股涼薄之感,聲質偏冷硬,十分不近人情。
阮央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怔楞的擡起頭,甯钰謙定定的站在蕭太妃身後,皺眉看着她。
他身上不知什麼時候一改往日的黑色系服裝,換成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同色腰帶束在腰間,白玉點綴腰身,就連一向冷硬的臉,也顯出了幾分柔和,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溫潤感。
阮央抿了抿唇,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蕭太妃到很是淡定,微微笑道:“謙兒收拾好了?”
甯钰謙面色柔和下來,點了點頭,目光卻仍舊是不善的盯着阮央:“怎麼,阮妃這麼閑?”
蕭太妃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神示意身邊的老嬷嬷起身,讓甯钰謙坐下。
他才坐下,阮央就對蕭太妃行了個禮,低着頭無比乖順道:“臣妾有些身子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下,還請太妃娘娘允許。”
她沒有問甯钰謙,而是直接問的蕭太妃,想着再怎麼着,甯钰謙也會給這位長輩留點面子。
“央兒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謙兒陪你去看看?”蕭太妃十分善解人意的看着甯钰謙,又說:“不過,哀家瞧着央兒的氣色很好呀,莫非是……”
蕭太妃掩唇,低低一笑,眼神揶揄的看向甯钰謙:“央兒莫不是刻意躲着謙兒?”
甯钰謙在她的視線之下,耳垂無聲紅了,面上卻是一片淡然,若不仔細看,就像是人的幻覺一樣。
阮央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無辜的看向蕭太妃。這位太妃娘娘這樣肆無忌憚的和甯钰謙開玩笑,想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會很差。起碼,應該是比她和甯钰謙之間的好上數十倍不止。
“臣妾沒有。”阮央咬着下唇,盡量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