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西北角一隅,風輕輕的過,竹翠綠色映入她的眼底,幾個奴仆擡着矮桌竹席,拉着掃帚清去多餘的落葉。
夏長福閉目養神雙手抱肩,國色天香見之忘俗,婢子站立身後低眉垂眼,胡椅鋪上了柔軟冰冷、薄如蟬翼的人魚绡,風輕輕勾起她的發,揚起她外罩的薄紗,點點紅梅引人遐想無限。
“殿下。”
“殿下!”
“殿下?”
“噓。大姐睡着了。”
一豆蔻少女穿着粉色及足長襦裙,外罩披帛,她身後跟着幾個婢子,外罩小袖衫,内為青色高腰長裙,腰帶下垂低眉嬌俏。
她制止身後女婢,捏着手腳靠近長姐,圓滾滾的大眼睛掃來看去,最終注意在了她高聳的渾圓,再看自己的一川平坦,哀戚戚嗚咽着竟哭了起來。
眼見公主眉頭跳動不停,皓腕間川湘吐露紅信,圓潤制止欲上前的婢子,不欲讓旁人糟了它眼。
幽怨委屈的女聲,引的女仆們安慰不已,隻那些公主女仆高貴無比,似木偶人絲毫不管這夏小姐的胡鬧。
“何故哭泣不已?”
女聲沙啞,似是宿醉引起,她疲憊的揉着雙鬓耳之上那處。圓潤招呼婢子上前,遞上熱茶。
她自己于公主腳前擺了軟墊,搖頭讓那些奴仆去端些果蔬,帶上可口的糕點。
“圓潤,你去準備準備。”
夏長福睜開眼,波光流轉自有一股皇家氣度,許是做過女皇,氣勢非一般人可比,她雙膝跪坐于蠻兒之前,高貴冷漠拒人于千裡之外,讓人打心底裡跪拜。
蠻兒哭的狼狽,臉上的脂粉都花掉了,眼見長姐國色天香,她推開女婢猛的撲進夏長福懷裡,委委屈屈的呼喊着,“長姐長姐,我尚年幼,不想去那繁花似錦的建安城。”
“我說你去了嗎?”
“可父親大人說……母親也是多次提起,說些什麼表哥面如冠玉、俊俏風流,實乃人中龍鳳,要是兩家結秦晉之好,可我不識的什麼謝家表哥。”
夏長福冷哼一聲,摸着蠻兒的包包頭,微微推開她,整理裙擺站起,隻見屐上足如霜如雪,粉甲可愛。
她漫不經心的擺弄着胸前白色錦布,霸氣反問,“難不成,我不答應,你父親母親還能送你建安?況且那謝府嫡長子,位于盛京外。”
蠻兒搖頭,梳着包包頭的粉衣少女,不知道長姐如何權勢滔天,隻曉得夏長福待她如珠似寶,她仰着頭看長姐豔色逼人,直覺的好看極了。
“長姐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小家夥,顔色好可不是誇出來的,是畫出來的,來跟着長姐,我待你去玩。”
胖乎乎的兩隻手窩在一起,女婢收拾了地上軟墊,旁邊矮椅,跟着女主子進了竹林,清風涼涼蠻兒縮了縮,有些涼。
夏長福轉頭看着可憐兮兮的蠻兒,無奈搖頭,又無衣可添低聲吩咐了人去收拾了來,這幾步竹林間的涼席也見着了。
涼席矮桌,擺着去年釀制的桃花酒,配些魚脍、果蔬,圓潤尚未歸,夏長福脫了外罩披帛,邀蠻兒入席。
“去拿對溫酒的樽來,我不喜生肉,上些胡椒、熱油來。”
奴仆恨不得生了二對足,急步趕至控制呼吸,走的穩當不失大家奴仆的風範,失了規矩可不是一頓闆子可以低的了。
溫酒的樽是長公主專用的,青銅制耳杯,下帶四足空腹式小爐,細微的炭火響聲,夏長福聞聲望去,指了指蠻兒的面前。
“今個,我們吃熱鍋。”
碟碟碧綠蔬菜葉,有藿、韭、蔥、蒜、菠菜、蔓菁等。
莖葉分離,片了切了都有幾碟子。
果有瓜。
肉:魚脍
“長姐怎麼有這些果蔬?”
蠻兒看着眼前的一片碧綠色,長姐果然是素食愛好者吧?
“待你進了宮,就知道了,我與你去看看,瞧瞧着逆季之物如何出現的。”
“嗯!”
蠻兒可不知道她長姐直接把她拐進了後宮之中,還傻乎乎的點頭附和,眼珠子轉來轉去全在吃的上了。
夏長福的手指輕輕的抵住手指,示意蠻兒靜聲,她早已脫了外罩的那層薄紗,現在就一白抹胸,下着月白色描畫長裙,唯一不變的就是腰間晃動銀鈴铛了。
她哪了碟子,軟綿的手指拿起碧綠色的蔥蒜,掐斷了扔進盤子裡頭,加了些胡椒。
一女婢遞上紅木食盒,莊重典雅、做工精巧并且滴水不漏。
夏長福歪頭看去正是圓潤嬌俏的圓臉,她勾唇一笑看到了她的癡迷,舉起右手芊芊玉手,白皙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她打了一個響指。
圓潤如夢驚醒,慌忙的低下頭拿出食盒裡的熱油,雙手拇指食指捏住小碗,微微傾倒——啧啧作響,空氣之中彌漫了菜籽油香之氣,那些碧綠色也翻滾在熱油之中,随即油香夾雜了胡椒的辛辣之氣。
“長姐,我也要。”
夏長福擡頭淡淡的看了蠻兒一眼,揮揮手示意圓潤去為她調制。
蠻兒被吓的捂住嘴巴,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不經常見面卻異常喜愛的長姐了,雖互相矛盾卻為事實,她确實喜愛又畏懼這位高貴豔麗的長福長公主。
雖然她們同父異母。
胖乎乎的小短手捂住嘴巴,無助又可憐,夏長福看的心裡舒坦,執起竹筷夾起藿,既大豆嫩葉,放進耳杯裡。
滾燙的熱水卷起嫩嫩的大豆葉,不過片刻就好了,她眼疾手快夾了出來,放至空碟子裡卷起些蔓菁絲,手指染了蔻丹豔麗的和桃花一般,輕輕的推着碟子往蠻兒那處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