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得見嗎?”
“嗯?”無羁煉藥煉到一半,突然聽見了朱雀的聲音,連忙問道:“怎麼了?你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南宮一點結巴沒有,直接的道:“越來越想咬人了,今天早上差點咬了金座。”
“抱歉,”他好像有點内疚,“我真的不知道我有神農血。”
“沒什麼大問題,你的血不是主要原因,而且不是你讓我吸的。”音道,“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爸,消息我偷聽到的。”
無羁放下藥匙,道:“我不想聽。”
“為什麼?”
“我不感興趣,他現在和我也沒有什麼關系,我沒必要知道,隻要我知道他是神農族的就好了。”
“神農族是很高貴的一個神族,出國兩個天神,一個百草神,一個常青神,也沒那麼不堪啦。”
“不堪的一直是那麼幾個人,不是這個族,可是很不巧,有名的大多是那些不堪的。”無羁繼續忙活着,往爐子裡又倒了幾勺的白粉末。
“那就不說了,再見。”
音的聲音很快消失了,無羁看着色澤清淺的藥水,發着呆。
少年的身姿已有成型,挺拔的背影略顯落寞。他看看窗外,夕陽太美了,隻是要消散了罷。
他看看銀刃,幾日的擺弄,足以讓他熟悉這武器的使用。他看着刀柄,那裡似乎淺淺的有幾個字,但是看不清楚。
無羁再次凝望了一陣子,似乎下定了決心,把藥水加進了“龍垂淚”裡。
他收起藥,門口傳來腳步聲,在他門口停下,母親向來冷漠的聲音傳出:“你滾出來。”
無羁走過去打開門,遲疑着走出去,母親指指地面,他安安靜靜的跪下。
“你解釋一下,血液是這麼用的嗎?”顔萬面上怒色微起道,“神農血,用于祭祀、救濟等用途,他們的成功效果是絕對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是不是?煉毒的某位天才。
“你不知道的隻是自己的血是什麼,不是在那裡浪費血,如此混雜的血注定是失敗的,要出意外的,就是像你這樣失敗的産品。”
無羁臉色蒼白了些,他聽聞母親所言……“神農血”用于祭祀成功是絕對的……
斷了這麼久的意識終于重新連接起來了。
他想起來,他那個時候就躺在那麼冰冷陰濕的地闆上,有個人割開他的手腕,好疼。
他們用他的血繪制了那個祭獻的法陣,然後再把他丢進河裡,誠信的祈求着太平。
你們要殺了一個人,為什麼還能心安理得的祈求平安呢?
“難怪那天會有放血這個環節。”無羁突然道,“原來是為了讓我死的徹底一點……”
顔并嶺的手指微微僵了僵,她佯裝沒聽到,道:“我希望你明白神農血真正的用途,而……”
“真正的用途是什麼?讓我畫個陣法,然後跳進河裡把自己淹死嗎?”無羁的聲音很輕了,但還是不偏不倚,清晰的落入母親耳中。
“你瘋了嗎?”顔萬道,“你那次祭獻過去外什麼沒被淹死,省的我事。”
無羁擡起頭,他幾乎是毫無血色了,眼底容捏着許多情緒。
他震驚、委屈、氣氛、無可奈何,這些情緒毫不值錢,幼稚的堆積起來。
顔萬譏諷道:“你還委屈?我能把你養到現在已經很難了,我壓根就沒把你當兒子看,我不需要你這麼軟弱的廢物。”
“我嗎……”無羁輕笑兩聲,一直忍着眼淚,問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出來?”
“為了幫我逃出組織,僅此而已。”她仰起頭。
“那您現在就殺了我好了,既然我沒有活的理由了。”無羁聲音微微發抖。
“那倒還不行,你的血很有用,浪費了多可惜。”顔并嶺道,“這才是血的真确使用,你說對嗎……”
她站起身,擡着他的領子,把他的頭狠狠按進水裡:“不是讓我殺了你嗎?現在高興了嗎?”
無羁感覺到肺裡不斷的疼痛,童年時的恐懼重新湧上心口。母親把他的頭又掰起來,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現在自己把頭埋水裡,要麼就好好學你的藥理,不要再幹涉别人的任何行動。
無羁遲疑了一下,有些發抖的将面龐靠近水,緩緩淹了下去。
四周都是黑的,恐懼從未如此明顯,眼淚融合進水裡。他連嗆了好幾口水,終究是忍不住,把頭擡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咳嗽着。
“蠢東西,”母親對着他的腹部踹了一腳,“好好滾去煉你的藥。”
無羁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門一合上,無羁便聽見一聲沉悶的落鎖聲。
不一會,窗戶也被釘死了。
無羁看着地上散落着的藥草,和還未完工的龍垂淚,安靜的坐下。
他發了一會兒呆,水和眼淚一起粘在睫毛上。無羁掏出小刀,雙手不受控制的靠近脖子,冰冷的刀刃無情的劃出淺淺的血痕,隻是遲疑了好久,最後還是放下了。
他做不到,他實在沒有勇氣割開自己的咽喉。
無羁看着龍垂淚,心中越發恨了。他恍惚想起自己的那場獻祭,緩緩地劃開指尖,往裡面加了自己的血。
随後虔誠的對着天地乞讨着:“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是毒藥。”
他頓了頓:“最惡劣的毒藥。”
深夜裡,他在第一場噩夢驚醒以後,發現天還沒有亮,嘗試魂喚了一下:“音,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