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話劇節,時間流速飛快。
忙忙碌碌地為了學業,每天奔波。
到了大三又要忙實習的事情了。
這又是大學生最頭疼的事。
寒窗苦讀數十載,不就是為了今朝問鼎時嗎?
讀書最本質的意義是為了什麼?
說為社會做貢獻實在是太大太虛了,作為普通人,學習的意義就是為了未來更好的生活。
通俗的來講,讀書就是為了找個好工作,能滿足自己的吃穿住行,不至于餓死。
用勞動來來換取生活的資本。
文學系不像他們物理系或者數學這些理工科的專業,搶手還包分配。
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工作,再不濟當個電工或是去食品監管也能混口飯。
但我們文學系,流浪詩人的事迹簡直多如牛毛啊,為了理想餓死肉.體也不在少數哈。
搞藝術的都是兩個極端,要不是富的流油,要不就是窮的吃不上飯。
文學大三樓這邊,可謂愁雲慘淡。
老師們确是見怪不怪,每年大三都這樣,這是人生中很大的一個轉折點。
我倒是不擔心,我的專業成績還不錯,選擇的餘地還是很多的。
我和馮鹭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去報社實習。
報社還算穩定工作,若是像我們上一屆有些學長學姐頭腦一熱要去當全職作家之類的,似乎現在窮的就準備去天橋底下睡了。
畢竟普通人當作家,沒有成名之前過的都是很拮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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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報社,算是首都一家老牌報社了。
我一眼就相中了這家報紙,雖然競争激烈,但好在是通過了面試。
入職第一天,我感受報社的氛圍,文學氣息濃厚之中帶着社畜淡淡的死氣,還有從主編辦公室散發的資本家剝削的味道。
聽完帶我入職的前輩講完工作的注意事項,我便一個人開始整理稿子。
有散文詩歌的稿子,還有小說稿。
畢竟許多報社也是出版社,報紙刊登和書籍出版都有涉獵。
新民報社就是其中之一。
我正審核小說稿,就聽見主編辦公室傳來主編的吼叫。
“一天天幹什麼吃的?實在不行就收拾東西滾蛋,我們報社不養廢物。現在去整改,下午之前交給我。”
之後主編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一個渾身散發着陰暗社畜頹敗氣息的人走出來,徑直坐在了我旁邊空着的工位上。
“主編真是更年期,老女人不講道理。”雖然煩躁的揉了揉自己蓬亂的頭發。
我悄悄打量着她。
身穿黑色格子衫灰色寬松褲,腳踩一雙鴛鴦色的闆鞋,頭發披肩且微微打卷遮住了眼睛和上半張臉,下半張臉露出她白的不可思議的脖頸還有緊緻的下颚線。
在她揉着自己的半長不短的亂發時,我看見了她的臉。
這張臉怎麼說呢?淡淡的,像白水一樣。
鼻子挺嘴唇薄,一雙眼睛散發着淡淡的憂郁,或者更貼切一點的應該是死氣。這雙眼睛底下是一團範圍很廣的黑眼圈,眼睛上面是一雙濃濃的劍眉,但是并沒有為她那雙死魚眼添點神采。
真是張看不出性别的臉呢!
我開始并沒有看出她的性别,除了這張臉和穿搭外,她的身高也是十分出衆,特别能混淆視聽。
直到我聽見她的聲音。
她的嗓音有些暗啞,但能聽出是個女生。
她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停止了對自己頭發的蹂躏,将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
“新來的?”她淡淡挑了挑眉。
“今天剛來實習。”
“作為前輩我得告訴你,見到朱主編躲遠一點,這女人最近更年期,到處挑刺,我們不少人都被她霍霍了。”她說完還同情地環顧四周。
我順着她的目光也往四周觀察,周圍的同事滿臉疲憊,雖然不及剛剛和我講話的那個女生,但也像被蜘蛛精吸了精氣似的。
這些同事們似乎聽到了剛才那位女生的發言,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每個人都開始向我訴訟衷腸。
我從他們充滿幽怨的詞語裡面拼湊出了一個大魔頭的形象。
我咽咽口水,似乎我未來的上司有些可怕呢。
“幹什麼呢?工作做完了?”主編辦公室又傳來一聲咆哮,四周瞬間安靜。
旁邊工位的那個女生翻了翻白眼。
“老豬婆,肯定是她女兒在學校藝術節沒得第一,她生氣了就拿我們撒氣呢。”
“朱主編的女兒是學藝術的嗎?”我好奇的問。
“老豬婆的女兒是學文字專業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她有時候會來報社幫忙,你遲早會見到她的。你怎麼還好奇上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點了點頭,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好奇起女生的名字。
“我叫夏安眠,夏天的夏,安眠的安,安眠的眠。”她用漫不經心的口氣介紹自己,“老豬婆每天都給我講,‘安眠啊,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定長眠。咱們文學工作者,就應該利用好黑夜這個大禮,在夜晚創作體驗腎上腺素飙升的感覺不是很暢快嗎?’媽的,懷疑老豬婆的PUA我,瞧瞧我這大黑眼圈,還有我憔悴的身體,疑似被掏空。”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夏安眠,能感受到她周圍彌漫着濃濃的怨氣,好可怕。
可憐她不到一秒鐘,我又開始同情起了自己,畢竟這應該是我以後的生活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呢?”夏安眠似乎是抱怨累了,停了下來,終于想起還沒有問我的名字。
“白梅懶賦賦紅梅,逞豔先迎醉眼開。我叫白梅。”
“阿梅,怎麼了?我剛交接完學生會的工作就來了,有錯過什麼嗎?”
聽見了馮鹭的聲音,我驚喜地站起身,接過她捧着的小箱子。
“怎麼樣?交接順利嗎?”我和她一邊整理箱子裡的文件一邊說。
“順利,你這邊怎麼樣?”
“你也是新來的實習生?”夏安眠正在喝她的黑咖啡,聽到後瞟了我們一眼。
“嗯。”馮鹭打量了她一眼問我,“新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