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太白山,越無潮對它的感應越強烈。他一直在林中走,前面根本不像有山的樣子,在天上看太白山就在面前,但想要靠近卻一直沒法靠近。
還需要再等等,等到天黑了路差不多就出來了。
等直覺告訴自己可以停下時,越無潮挑了棵大樹上去坐着,緊挨着他的李存青也許是怕他又生氣突然走掉,右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證明自己很聽話。
越無潮真的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怎麼能一直這麼熱,握着他的那隻手現在也是熱乎乎的,明明都不在床上了。他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蛻皮時沒蛻好,一直有點敏感,突然被這麼熱的手摸,癢意從指尖直接往上爬,鑽進心裡。
他趕緊抽回了手,冷冷瞪了正在驚訝的徒弟一眼,“何為尊師重道,你别忘了。”
言外之意,不能随便握着師尊的手。
李存青聽到這種話,突然羞愧地低下了頭,輕聲跟面色不虞的師尊道了歉。他最近對師尊好像确實得寸進尺了,壞了這種最基本的規矩,還有剛才他直接挂在師尊身上像個稚子一樣,以前他是怎麼哄師尊來着……
身邊的人突然挪動起來,離他足足有一段距離,越無潮瞥過去就看到正在垂頭喪氣擦眼睛的人,他不用去想都知道這人肯定又被尊師重道、規矩之類的刺到了。
麻煩死了,早知道主角的心脆還那麼守規矩,他當初就不應該讓他拜入自己座下,去拜個正經點的師尊,自己與他還能安心做半個道侶,而不是動不動就想什麼規矩。
“不想馬上去喂妖獸就過來。”
勾勾手的功夫,李存青迅速挂着笑湊上來,眼眶裡的紅都還沒褪去,“師尊,您找我。”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暗含着期待,越無潮強硬壓下别扭感,咬牙擡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後快速收回手,故作不在意道:
“懂事些,莫要動不動就哭鼻子,為師不喜歡窩囊廢。”
算上在各個任務世界生活的那些年,越無潮已經活了很久了,他連小孩子都沒耐心哄過,更何況李存青都這麼大個人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蠢。
不過李存青對他安撫似的行為很是受用,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一份仰慕,師尊的形象在他心裡又高大了一點。
他笑着看回去,被徒弟抱在懷裡的浮屠劍讓他想起這把劍還沒處理,便要了回來,“這把劍并不适合你,待為師找到新的鑄劍材料,再給你一把鍛造一把新的。”
李存青急忙搶回來,有些急切地解釋道:“師尊,我用着合适,您先讓我用吧。”
隻要他不嫌棄,那倒是無所謂。越無潮不再管他,而是正對着前面的那些樹觀察是否有空間出現。
神魔柱就是一個上古陣法,藏在太白山上,無論離得多近也看不到所謂的柱子,唯有占星蔔卦,在卦盤上才可以看見頂起所有天星的光柱。
修真界已經有六百多年沒有修士飛升成神,雖說修仙問道要耐得住寂寞,一步一步找到自己的道并不斷感悟突破,但是太久沒有人能成功飛升,其間還有大能隕落,難免不會有人動歪心思。隻說神魔柱可通神魔兩界,太白山就不會太平。
現在山上有守護獸和大陣,就算有人想要去破壞神魔柱,一時半會也做不到。
正想着神魔柱的事,有幾道氣息突然逼近,越無潮往下看去,原來是三個身披黑袍的魔修。他們修煉的邪術應該太陰毒了,導緻他們的容貌皆變得猙獰可怖,膚色發紫,手指甲又黑又長。
“老大,你說這回能行嗎?那條狗那麼兇,我都有點怕了。”其中一個矮個子魔修撓撓頭,擔心地向走在前面的魔修詢問道。
另外兩個魔修異口同聲怒罵了他一頓,“害怕就滾回去,這還沒上山呢。”
被喊老大的魔修并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頭上就有兩個修士,他靠着樹冷哼一聲,不耐煩地交代起事情,“等下我們要去接應從涘水回來的兩位尊使,聽說有一位受了重傷,你們等下都機靈點,别被搶了家當。”
他們這樣的魔修最害怕被同類搶奪修為,他們的修為是靠邪術堆起來的,互相吞噬掠奪修為是常有的事,自己的小弟被搶他可不服。
幾人又講了會兒話,這才離開,越無潮擡頭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見到了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帶着發愣的徒弟跳下樹。
這棵樹很高,突然一跳李存青下意識摟住他的手臂,他無奈,隻好将人攬腰拉近,腳尖踢樹落下。
時間算的剛剛好,剛落地,前面僅有十步之遙的矮樹叢中就慢慢出現了一條小石梯,蜿蜒曲折往上延伸,原本平整的地方成了一個陡坡。
“師尊?”
“走吧。”
*
金長光借着術法将渾身血淋淋的人托在手裡,慢悠悠地走在林子中,他很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色心上頭跟了這麼個自大的家夥做任務,這家夥還吹噓那個什麼真人不會傷他,結果現在心都被掏了,以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像那些頭腦簡單的醜魔修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