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三兩步就跑到房門口,他沒有注意到地上還有條小蛇,腳一邁手一推就把半掩的門打開,“前輩,快進來!”
李存青再去看那條小黑蛇時,已經不見蹤影,他以為它已經進去了,急忙走回房中,然而裡面隻有十五一個活物。
“唔……”
瞧見李存青嘔出一口血,十五被吓得一激靈,藥碗都沒有放穩就沖上前去,然後他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嘴裡都是血氣,手心也黏糊糊的,李存青掐了個清潔咒将手上和嘴邊的血都弄掉,他躲開十五擔憂的目光,“不用擔心,我沒事。”
“無事就好,那這藥不喝也行。”
門口突然多了一道陰影,兩人同時看去,皆瞪大了眼睛。越無潮進門看見十五的臉蛇瞳險些冒出來,他使勁壓下想咬人的沖動才沒有撲上去。
這個小鬼竟敢從他身上跨過去,要不是看在自己徒弟的份上——他一定不會輕饒。
“師尊!”
“師、師祖?”
視線往下移,看見李存青放在肚子上的那隻手,越無潮的心情才好了一點,藥起作用了,那個小東西這回不想長大也要長大。
門口的人走了進來,後衣領被提起,還在發愣的十五就這麼被扔了出去,門窗全部關上,連房間裡的氣息都被隔斷了。
“滾。”
他扶着腰站起來,委屈又無可奈何,隻好垂頭喪氣地下了樓。前輩的師尊剛才看他的眼神跟要殺了他似的,虧的他還想說服這個師祖讓前輩收自己為徒,不然給他當爹也行,現在來看,他真是想的太好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敵意,從小到大誰不誇他愛他啊。
拐到竹樓前的小河時忽然瞧見一個穿着藏青長袍身上挂滿銀飾的男子,他正盯着竹樓看,這身打扮除了烏其還能有誰,十五昨夜去族長家還跟這人吵過架呢。
他小跑到烏其身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你在這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噓,大祭司找族長要什麼幫助孕育蛇蛋的藥,族長不放心讓我來看大祭司的伴侶是什麼蛇。”
萬一是什麼不正經的壞蛇妖怎麼辦,雖然說蛇神是三個月前才被前任大祭司帶回來,可能在外野慣了,但現在已經在他們部落安家了,他們要照顧好蛇神的生活的,孕育蛇蛋可是大事。
十五點點頭并表示理解,但他的腦子很快就轉過來了,直接驚呼出聲:“蛇、蛇蛋,伴侶,你們大祭司是蛇?”
“就是那個穿紅衣服那個?”
烏其一臉鄙夷地看着他,語氣有些不理解,“那當然了,這裡就是大祭司的居所啊,你都和你爹來到這了,還不知道嗎?”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十五隔着衣服撓撓手臂,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那這個師祖會不會是假的,雖然前輩沒跟他說過師祖是蛇妖,但是任誰想都知道修士的師尊肯定也是人吧,總不能拜條蛇為師。
不過,那個大祭司身上也沒有妖氣啊。
“你要是閑的沒事就去别的地方玩,我還有正經事要做呢。”烏其實在受不了身邊這個一會兒撓頭一會兒蹲下抓狂的少年,他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打算打發他走。
“我不走,我也要看蛇。”房間裡竟然還有一條蛇,他剛才看前輩臉色不好,萬一被蛇妖打了他還要及時幫忙呢!
師徒倆倒是沒有什麼人蛇糾紛。桌上有一碗十五送來的湯藥和三個通體碧綠的藥瓶,李存青一邊盯着坐在他對面的越無潮一邊将那些藥全部吃下。
藥瓶裡的藥是從阿莫那裡拿的,越無潮昨夜喂過徒弟一次,被腥臭的藥味熏到差點化為蛇形,現在再聞一次他還是接受不了,尾巴被飄在空氣裡的藥勾的蠢蠢欲動。
“别看了,為師跑不了。”
臉色那麼難看,反胃好像都快把胃反出來了,眼睛還舍不得從自己身上挪開,可憐也可笑。
“師尊——徒兒錯了,但請您……”李存青兩手放在膝上,神情嚴肅,但眼睛裡的情緒複雜又脆弱,嘶啞的聲音裡,哀求的語氣聽起來都無力。
“求您跟徒兒下山,從今往後,無論您對徒兒做什麼,徒兒都甘之如饴。”
他雖然不知道師尊為何會在蛇神部落,又跟這裡的人有什麼關系,但是心裡還抱着師徒一場師尊會跟自己走的想法,打算先求一求。他和十五最多還能待兩日,若是再不回北域,他就沒有自由了。
越無潮單手撐着臉,眸光忽地一亮,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明日就是濯神節,等部落裡過完節,為師要下山一趟。”
他也确實要離開了,總不能一直待在深山老林裡當一條蛇,再加上他那具備用的身體還沒有拿到,怎麼都要跟着李存青。
“師尊!您、您真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