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忽然呼吸急促,眼睛猛地睜開,瞳孔擴大到不正常的程度,僅剩的眼白還被紅血絲覆蓋。
“宿主,主角狀态不對!”
越無潮捧着徒弟發白的臉,四目相對間,被他抽出的一縷魂魄從徒弟的眼睛裡鑽進去。
魂魄進入他人的夢裡相當于闖了他人的地盤,越無潮剛一進去就被卷入虛無之中,頭頂的腳踩的,皆是一片幽黑的流動霧氣。他仿佛躺在水上,輕飄飄的,意識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醒。心裡所想的事很快就将他的神智拉了回來。
他還要找李存青,看看他的噩夢裡有沒有心魔冒頭。
“師尊嗚嗚……”
“求您了,是徒兒不好……”
“不要……”
耳邊忽然出現了李存青的哭聲,斷斷續續的,仿佛就在他身邊,聲音跟年少時一樣,聲音清亮,但也很可憐,讓人聽了都有些觸動。
還在猜測這是什麼場景的越無潮發現腳下忽然開始出現石磚,一塊一塊從他腳邊蔓延開,緊接着是柱子,金繡紅地毯鋪在小台階上,再往上是一個金光閃閃的寶座——這是在聞樂殿。
浴池方向傳來熟悉的聲音,暧昧又隐秘,還有情人之間的迷亂低語,他眉頭輕挑,帶着好奇心放輕腳步走過去。
剛才的噩夢跟現在的場景對不上,他應該又進入新的噩夢了。
屏風之後,放蕩的場面可謂是前所未有的,他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李存青坐在“越無潮”懷裡,與其親吻着,青絲半披,腰身偶爾顫一下,層層衣服皆整整齊齊,兩人坐在浴池裡,除了浴池裡時不時起波瀾的池水,他的眼睛裡也含着一汪波光粼粼的水。
“越無潮”額心的蓮花印開的燦爛,他那張充滿邪氣的臉上還挂着狡黠的笑,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徒弟的臉不放。
“師尊……”
師徒倆眉目傳情,這個場景也沒有可怕的地方,隻是主動的李存青太過反常,按照他以往排斥雙修的樣子,這種夢不大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噩夢就合理了。
越無潮看着跟狐狸精一樣眼神迷離又透着勾引勁的徒弟,對他有了新的認識,他之前隻是逗徒弟為人放蕩,但是現在這小子還真的實踐了。
正要出聲打斷,意識忽然一陣恍惚,再恢複清醒時,他的懷裡坐着一個人,剛才還在旁觀,現在就參與其中。
夢裡的一切都很真實,越無潮陡然被徒弟刺激,所有的感覺回撲,放在徒弟腰上的手忍不住收緊,隔着幾層衣服,他用力抓着,也許力氣太大掐痛了他,徒弟忽然停下動作也不親他。
“嗚——”
眼淚跟着哭聲一起洩出,徒弟淚眼模糊地盯着他,像是在疑惑他的舉動。還沒得到答案,後頸就被他強硬壓下來,他對自己的徒弟說出了些見不得人的話來。
被這些話逗得臉燙耳朵燙哪裡都燙的李存青抱住了他的脖子,不願再聽。
師徒倆厮混許久後,越無潮抱着趴在懷裡過徒弟,餘韻未消,畫面一轉,懷裡的人就跪在了堂下,挺着背卻垂首不語。
而他低頭看了看歪坐的自己,再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原來坐在戒律堂的側殿裡,跟着自己坐在左邊的是長清,對面是掌管戒律堂的師兄師姐。
坐在側殿正中間的,是澹台言。
衆人神色嚴肅,澹台言更是一副被氣到快壓不住火的樣子,他厭惡地将堂下的李存青打量了一遍,嫌棄地說道:“長陽宗孽徒勾引師長,做出□□之事,違背倫理道德,乃修真界醜聞,各位長老可有什麼懲戒意見?”
長清指着李存青,面上也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宗主師兄,此子所做之事在我長陽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自然不可輕饒。”
安靜待着一邊的越無潮聽到他們的話,被逗的險些笑出聲,他擡手掩住自己的嘴,這才沒引起注意。
這家夥原來還這麼害怕被人發現師徒違逆禮法道德的事,在夢裡把澹台言和長清都想成嘴臉醜惡的人,紛紛去唾棄他,還想出個被戒律堂審判的場景來。
另外兩位師兄師姐也紛紛表達了不滿,在這裡的長老一輩,就剩越無潮沒發言,其他人一齊看向他,沒注意到堂下忽然擡起頭的李存青眼神變得狠厲。
越無潮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扭頭看向李存青,他要看看他到底出現了什麼嚴重的心理問題,那狡猾的心魔什麼時候顯露出來。
李存青将放在膝上的右手伸到背後,眼睛還在死死盯着台階之上的人,還刻意略過了越無潮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