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敲敲打打,越無潮确定這老道是真的人,不過已經被煉化了,現在就是個物件。看他身上這身衣衫,與合歡宗的弟子服顔色和制式相似,應該是合歡宗的某個長老或是普通弟子。
想到他穿過的書見過的套路,這個老道也許就是進入塔内的鑰匙。于是他将其擺到石門前,但門上的禁制紋絲不動。
眼下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了,總不能回去找那些個宗主長老問怎麼進去。他抽出一魂化作白胡子老道的模樣,再次走到石門前,并且還将門上的話念了出來。
話音剛落,腳下開始震動,那扇石門緩緩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口子。越無潮感到好笑,這門不像鎖妖塔的門,像合歡宗的護山大陣,兩隻妖都能随便進。
沒有用到靈力就打開了門,已是最好的結果。
“王祿,吾兒何在?”
越熠掐着一白發少年的脖子,将他抵在房柱上,他的手背上布滿蛇鱗,赤瞳裡怒火滔天,臉上已是半妖化狀态。
就在剛才,他剛尋到的孩子氣息突然沒有了,這讓一個失去愛人的大妖雪上加霜,他笃定這個合歡宗絕對有問題,痛苦全部化為憤恨,恨不得馬上化為原形掃平此地。
“我、我不知道,你松開唔……”王祿全身上下都被妖氣纏着,連靈力都沒法使出來,眼看自己的肉身要死了,他掙出最後一口氣急忙大喊,“我知道祖溟在哪,他還活着!”
聞言,越熠半信半疑地松開,眼裡的火氣也淡下來,但想到自己的孩子,他又掐住了他的脖子,“那我的孩子呢?”
“真不知道啊,越、越熠,你放過我,我給你找祖溟,找孩子!”
門口站着兩個合歡宗的小弟子,神色驚恐,不敢直接跑也不敢上前阻攔,隻敢伸頭朝裡面張望,徐春鳴攬着花妖走到他們身後,“發生何事?”
宗主一向溫和,兩個小弟子見到他也放下心指着裡面,結結巴巴地說道:“蛇、蛇妖,宗主,蛇妖和王長老打起來了。”
聽到他們這麼說,他留下花妖快步走了進去,但不知道王祿和蛇妖是不是談好了什麼,等他走上前時,他們一個坐下來雙手抱臂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一個笑吟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越尊主,是我來遲了,請見諒。”
殿内妖氣濃郁,顯然這隻蛇妖剛發過怒,他本來沒打算管的,最近三天兩頭就來鬧,鬧完一通就走,這麼多年了還是蠢的可憐。
但今日是王祿這個老王八在應付,被人一吓縮的比誰都快,妖類對自己孩子的氣息極為敏感,越無潮進了鎖妖塔氣息也就被隔絕了,這蛇妖肯定會很生氣,王祿不知道會往外抖多少。
“你來幹什麼,叫你們老祖來。”
“老祖已閉關多年,還請您見諒,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與春鳴交代。”
廢話,他自然知道那個老東西閉關了,否則也不會帶着越無潮就貿然上山,他的道行雖然高,但是碰上一個大宗門的老祖也是夠嗆的。
越熠白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徐春鳴,譏諷道:“祖溟是在這裡不見的,吾兒也是在這裡不見的,本座要你将他們找回來,一日不見人,本座就一日不離去。”
“唉,祖溟師弟确實已經不在了,連命燈都滅了,但令子之事春鳴必當嚴查。”
“哼。”
恭敬地行禮後,徐春鳴示意還在一邊假裝神遊的王祿與自己一起離開。白發少年不安地絞着手,路過越熠身邊時又被瞪了一眼,他哆嗦兩下追上了他的宗主師弟。
如今妖族内部也是内鬥不斷,他們蛇妖一族和其他幾個妖族主張與人族建立盟誓後再跟魔界那邊交好,但是另外幾個妖族直接去了魔界,根本不想跟人族交好。想到這,越熠心情沉重。
人族生性狡猾陰毒,若是與他們交惡,那些修士恐怕會再沒有顧忌對妖族大開殺戒,現在他為了這些事忙得頭疼,妖族攏共就那麼幾個大妖,他必須要争取更多的大妖與自己站在一起。
現在他丢下一大攤子事跑過來,不過是不想再次做出後悔終生的事,卻不料自己的大意,還把他們的孩子丢了,等救到了祖溟和越無潮,他一定不會讓他們回人族領地了。
赤紅的蛇瞳望向門外,裡面燃起了熊熊烈火。
——
潮濕的洞穴裡鋪滿沾皮帶肉的人骨,粘膩腥臭,牆面凹凸不平,看起來像個天然形成的洞穴。
但越無潮清楚,這裡是鎖妖塔的第一層。每走幾步,腳踝就會莫名其妙多了一隻手骨,不得不邊走邊甩腿将其抖下來。
淡淡的妖氣從一些還沾着血的頭骨裡往外溢出,顯然不久前還有一隻大妖在此進食,可是鎖妖塔裡根本不可能給妖新鮮的人作為食物,除非有人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