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留下的那段記憶,算是他做過最聰明的決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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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越無潮可憐的祖甯屍身現在被卷入一場争鬥中,已經碎成一塊一塊的了。
化為原形的越熠不要命似的迎着祖溟的琴音前進,一道道琴音靈活地鑽進他的鱗片下插進血肉裡,疼得他忍不住嚎叫。
身體再疼也抵不上心口的疼,他對對面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恨極了,也傷心極了。
“祖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說罷,他張着嘴狠狠咬向坐在地上彈琴的人。
如潺潺流水的琴音蕩起餘聲,祖溟帶琴躍至唯一完好的書架子上,他眉宇間一片陰鸷。
“我不會殺了你的,誰叫我喜歡你這孽畜呢,你還是快快從了我吧,免得還要吃苦頭。”
“孽畜?祖溟,原來你這個小人從來都看不起我,在我身邊時你恐怕罵了我無數次吧,今日我定要打到你改口為止!”
他愛了這人這麼多年,卻沒發現過他的真面目。大哥、小妹因此被扒皮抽筋,被人族修士煉成法器流落各地,當時他剛痛失親人,又以為自己失去了愛人,痛不欲生,為了蛇妖一族他渾渾噩噩地活着,煎熬了幾百年。
直有一天他得知自己的愛人還活着,他們還有個孩子,他被這個驚喜撞得暈乎乎的,在看到那個與自己相像的孩子時,他快要瘋了,心疼、喜悅一齊湧上心頭,他不知如何與孩子相處,在趕來合歡宗的路上都在想着等找到了愛人他們一起學着哄孩子。
結果這一切都是假的,愛人是仇人,孩子也隻是無辜卷入這個騙局的小蛇,他進入合歡宗老祖編織的幻境裡,以為隻是黃粱一夢,但在最後一刻他發現這是真真正正的記憶,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沒有。
祖溟跪在他面前求饒,每一句話都讓他的心一沉再沉。
如今的祖溟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修士可以比拟的,他擡手撥弄琴弦,便能阻擋住大妖的攻擊,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情意。
黑蛇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地上都是血痕。
越熠打不過他,他的身體被他控制住,每次都在即将傷到他時就被迫撞到石牆上,恨意無處可解,化作了淚流下。
“祖溟,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好疼啊。”
被哀戚詢問的祖溟神色微變,他歪過頭不去看地上那條黑蛇,“如果你不去看那段記憶,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無憂無慮的伴侶,但是現在嘛……”
我們就當一對怨侶吧,你非要來找我的,我明明已經說好不會離開鎖妖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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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宿主,我總算分析好你的身體狀況了,真的和您說的一模一樣,等我上報主系統一定要狠狠敲一筆補償給您。”
結合了自家宿主的猜想,系統總算查出了宿主身體上的bug,它現在已經熟練地将這個bug劃入到敲詐……呸,主系統給的補償名單裡了,怎麼樣都能再要一點。
它們在融合原角色的設定時不小心把這個特殊血脈也融了進去,這就導緻宿主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父親,也幸虧隻有血脈的設定,要是身體也是爹給的,那它不但要被宿主收拾,還要被系統局帶回去返廠。
嗚嗚嗚它不要回去當萌新啊。
系統的彙報都在意料之中,越無潮在看到祖甯留下的記憶後發現自己的身體不是有爹娘生的,馬上就懷疑起不靠譜的系統和主系統,結果也如他所料。
現在他跟越熠和祖溟沒有親緣,可以說徹底沒了關系。
不過祖溟确實弄出過一個孩子,他對此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為了彌補越熠失去親人的痛,也為了能借着孩子求得原諒,祖溟找了個魔修偷偷修習換生陣,打算用越熠和自己的精血為一個死嬰注入生機,偷偷從鬼域換回一個還沒死透的生魂。如果陣法成功了,那他和越熠就有了一個擁有雙方血脈的孩子。
但他低估了魔修的壞,那個魔修偷偷改了陣法,再加上換生陣剛被創造出來,還沒有人發現問題,他直接用了,後果可想而知。
方圓百裡的惡魂皆被吸入陣法中,怨氣滔天,祖溟發現不對也無力回天,七七四十九天後,躺在陣法裡的死嬰終于有了呼吸,嚎啕大哭,但也不知道他的身體裡都裝了什麼東西,他不敢帶回去見越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