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心決定留在這裡陪父母過冬至,于是七人的大隊伍成了六人的中隊伍。
就在何初莫準備坐上馬車的時候,秦子苓牽着念念走了過來。
……
白馬一路奔馳,繞開城鎮鄉村,在遼闊的野地。
很幸運,他們在第九天下午來到了淮羅,也就是,冬至的前一天。
淮羅真不愧是大地方,甭管什麼飯館還是雜貨店,甚至就是喪葬品店,從外頭看店面真是一模一樣,整齊劃一,唯一能将他們區分開來的隻有牌匾上的字。
何初莫擔心會不會有人去買衣服時誤入了壽衣鋪,買家禽的時候上了一碗雞湯。
路上的行人也是十分謙遜有禮,戴着各式各樣的帽子,遇見了熟識的便露出一口大白牙,先是以“最近”作開頭,最後以“幾百年前”作結尾。
真是個大城市,人人都有淵博的學識。
兩人一個英俊潇灑,一個溫潤爾雅,白馬又是那樣高大,讓許多人忍不住側目。
隻見這兩個少年郎毫無阻攔地進入皇宮的朱紅大門,更是令人驚奇他們的來頭。
秦子苓領着何初莫風風火火趕往花園處,人人都要朝他們行禮,然後喊上一聲“王爺安康”。
秦逸之正在花園的六角亭中閑坐,得知王爺回宮的消息,原本蹙着的眉終于舒展開了。
“陛下,聽說王爺還帶了一位新朋友來見您呢。”他身旁的随侍說道。
聞聽此言,秦逸之舒展開的眉毛笑彎了,一旁的貴妃忙道:“王爺性子豪爽,誰見了都喜歡和他打交道,王爺又見多識廣,一身劍術出神入化也就罷了,偏偏還文采斐然,隻可惜……”說罷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垂眸道:“隻可惜王爺身邊也沒個知心的人兒。”
秦逸之毫不在意道:“朕與阿苓兄弟一心,朕便是他的知心人。”
貴妃閃過一瞬的錯愕,解釋道:“陛下與王爺自然是兄弟情深,是臣妾說話不周,臣妾是想說,王爺的枕邊還缺了一個知心人。”
秦逸之點了點頭,“阿苓也确實該成家了。”
貴妃道:“臣妾有一個侄女,生的冰雪可愛,十分水靈,識得幾個字,前幾日還進宮來同妾身撒嬌,說是心儀王爺,陛下何不讓他們見一見面?若是王爺娶妻了,陛下也可放心了。”
秦逸之瞰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直到秦子苓帶着何初莫站在他面前,朝他行禮,喊他皇兄,他才揚起笑臉。
何初莫不會行禮,隻能跟着秦子苓照貓畫虎,動作潦草又慌亂,不過眼下天子心情甚佳,并沒有追究。
但是見着秦子苓,秦逸之偏要強壓笑意,哼了一聲,怪道:“你還知道回來,這段日子了無音訊,你在外面倒是玩夠了,倒是留下朕擔心你。”
秦子苓嬉皮笑臉道:“好哥哥原諒我吧,全怪外面的山水美如畫,讓我流連忘返了。”
秦逸之朝貴妃笑道:“你瞧他這模樣,油嘴滑舌,也不害怕朕。”說罷他拉起秦子苓的手,滿是憐惜道:“一路可好?”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像是在同七八歲的幼孩說話。
秦子苓點頭道:“都好。”此刻秦子苓也沒有素來拒人千裡之外的氣勢,隻剩下對待家人的柔情。
秦逸之拍拍秦子苓的手背,接着握在手中摩挲,盯着他的臉仔細端詳,最後無奈笑道:“朕瞧着你氣色好了許多,看來在外面過得實在滋潤。”
秦子苓羞澀一笑,輕聲道:“陛下,這位是我在長陽尋得的師父……”
秦逸之瞰向何初莫,嘴角帶笑道:“往後還去長陽嗎?”這話倒是隻有他們兩兄弟懂,秦子苓搖了搖頭,秦逸之點了點頭:“明日宮中設宴,帶上你這位師父一起吧。”
秦子苓微笑着搖頭道:“不。”秦逸之愣了愣,也沒再說什麼。簡單見過監護人以後,秦子苓心情愉悅地帶何初莫四處閑逛起來,不料在前庭遇上了上官錦。
原本不可一世的上官錦竟然低下了頭,彎下了腰,兩隻手掌疊放在腹前,正乖巧地聽着上官傅訓話。
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是上官傅在上官錦郊外的房子裡發現了一百多尊酒,在信中愣是隻字不提,捏着長棍在淮羅等候多時了。
看見秦子苓,上官傅揪着上官錦的耳朵來到他們面前,行禮道:“王爺安康。”上官錦也不情不願道:“老大安康。”
上官傅苦惱道:“王爺,您和阿錦是好友,他這小子,頑劣!勞煩王爺平日裡替老夫管教管教他,任您怎樣打罵他都成。”
上官錦可憐兮兮道:“我在外面從不喝酒。”說罷,他拼命朝秦子苓他們眨眼睛,隻是他的狡辯并沒有奏效,反而換來了上官傅的白眼,于是又低下了頭。
秦子苓違心道:“我們在外面遊玩時,錦哥幫我們做了許多事情,若是沒有他,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且,我們喝酒的時候,他總說喝酒傷身,确實從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