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皮人面露糾結之色:“是的,錢改變了我,我原來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我師父和我說過,君子愛财,取之有道。”何初莫看向他:“你不講道義。”
無皮人毫不在乎,“道義是懦夫的措辭,聖神造世三千年,三千年萬物競擇,才一步又一步留下勝者演化生靈,不講道義才能使我們走得更加長遠。”
何初莫聽見這番話忍不住皺眉,這是賀雲凡從沒有教過的角度。“求道也好,逐利也罷,一切隻在人心,”何初莫思索一番後眉頭舒展開來,“隻是你我既處對立面,日後相見你若行害黎民之事,莫怪晚輩不念今日情誼。”
“情誼?”無皮人聽見這個詞愣了愣,随後哈哈大笑起來,何初莫正覺得此人莫名其妙,正要繞過他離開繼續尋找南夢松時,身後無皮人忽道:“想必你正是江仙之子,何念。”
何初莫頓在原地,茫然回頭看去,無皮人接着道:“三百年前曾有高人告訴我,江仙之子至良至善,日後會助我從此地解脫,我原以為你不過誤放我的毛孩,如今想來一切盡在天機之中。”
三百年前怎會有人預料得到江醒年生了何初莫,并且何初莫會來此地拯救他?若說一切盡在天機之中更是牽強胡扯,畢竟何初莫自己也算得上是半個天機中人,他怎麼不知曉此事?
于是何初莫笑道:“三百年前我還沒出生呢!你編的故事很意思,但我有事需要處理,隻能先行告退了。”
然而何初莫沒走兩步,無皮人又開始大聲念道:“複道城空鬼行匆,高崖雲起聖靈通!邯峽泥底冤魂籠,西燕憐得淚骨空。”
何初莫再次回頭看去,無皮人早已沒了蹤影。一顆圓滾滾的夜明珠滾到他的腳邊,他撿起呼喊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大抵明白了,這是無皮人的謝禮。
他繼續尋找南夢松,小心推開記憶中南家人的房門時,數以萬計的蝙蝠從房内傾巢而出,直到最後幾隻跌跌撞撞飛去,何初莫才踏步走入房内。
地面上畫着巨大的陣法,南夢松倒在陣法的中央,沒有生息的模樣,看來這就是南夢松的本體了。何初莫走上前将他抱在懷裡,右手架腿左手扶肩,動作輕柔地将他拍醒。
在南夢松醒來的刹那間,世界變得一片黑暗,霸淩三人組中的宋多多戴着黑面具立在他們身後,另外兩個跟班則戴着白面具恭敬在黑面具身旁等待指令。
何初莫轉過身去,黑面具指了指他懷裡的南夢松,他搖了搖頭。
那好吧,黑面具兩手一攤,路見不平一聲吼再勇,也得靠實力說話。兩個白面具從腰間拔出彎刀,放低身姿以最快的速度砍向何初莫。那也真是巧了,這段時間多少人和鬼想砍何初莫,何初莫自己也數不清了,正所謂熟能生巧,何初莫毫不費力地躲開兩輪攻擊,并在三面具一同從天而降的時候,趁機溜了。
何初莫邊跑邊問南夢松:“你的執念之物是什麼!?”三面具在身後窮追不舍,何初莫再有氣力,那也畢竟抱着個孩子,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的時候,三面具反而好像更加興奮了,速度也越來越快。
黑面具朝地面奮力一錘,大地生出尖刺朝兩人襲去,何初莫手中的紅繩猛的一收,勒疼他指尖的同時,帝鳳從腰間飛出,支起劍氣将尖刺化解,接而飛向三面具,與它們撕打起來。
外界的秦子苓感到心髒抽痛,不禁冒起冷汗,他體内的氣息正一絲絲朝外流去。原本盤坐的木法道士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即站起身來,盯着他看好一會後才道:“你的氣息竟然擁有自己的靈識,老夫隻在古籍中見過一次,除了開辟此功法的鬼天女以外,世上再無人可重現此等妖術……然而氣息雖可橫千裡之外,無視鬼蜮之形,對你的損耗卻是極大,照他這樣消耗下去,你未必會是我的對手。”
秦子苓笑笑:“我留你在這兒,自然也有對付你的方法。先生與其擔心我,不如想想如何為宋家尋一風水寶地,免得日後宋老爺怨氣不散,化成怨靈來尋你的麻煩。”
木法道士擺擺手,正經道:“我無趁人之危的陋習。”接着又盤坐起來,不一會又忍不住站起來,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用紅繩作為媒介的?”
秦子苓閉目養神,沒有再理會他。氣息從他體内抽走,當真是鑽心的疼。紅繩若是在他自己手裡,氣息還有拿回來的可能,在何初莫那裡,沒了可就是沒了,拿也拿不回來了。
一個人體内有一個人的氣息,若是秦子苓将全身的氣息抽出來,一整個人的氣息還真就能實現自古以來道士們趨之若鹜的分身之術了。
鬼域裡帝鳳越戰越勇也就算了,怎麼三面具也是愈發鬥志昂揚!?這一劍三面具打的難分伯仲,南夢松也終于想起了他的執念之物。
“父親離開那年,送了我一個平安扣,我一直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