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就置之不理,“你的筆名叫祝遠是吧,一個不知名但好歹有些讀者的寫手?我在雜志上讀了你的文章,就是那本《纏藤》。”
他單手插兜,背靠在欄闆上,站姿懶散,好像想要摸煙,又收回了手。
掌心握着顆草莓味的棒棒糖,遞在孟燈面前,看着小姑娘怒氣洋洋的模樣笑出了聲,“補償?”
孟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糖,還是收下了,“然後呢,想說什麼?”
“年紀輕輕,這麼優秀啊。”江就毫不吝啬地誇贊道。
她心裡又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小寫手罷了。
“那你可以将我與她的故事寫下來嗎?”江就回憶着。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她也能看見這個故事。”江就整個人看起來頹氣十足,單單站在那兒,就是一整個不良少年的模樣。
“我不記得了。”孟燈低頭撕開糖紙,将糖衣揣進口袋裡。
夾雜着酸澀的甜味在她口中爆開,她不喜歡吃草莓味的水果糖。嘗試着将糖拿出來,抿了抿舌尖的酸,又張開口吃下去。
此時她的動作就像是明知道不合适卻要強硬,最後隻能承受痛苦的落魄者。
當她心中有這個想法時,她看向江就,“如果你真的想挽回她就去追,如果單純想回憶就自己寫。感情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他人不會懂其中的歡喜和悲傷。”
“可是,就是深知其感,才會一次次地想象後來啊。筆者縱有萬千言,下筆隻有忏悔淚啊。”
和之前她寫過的一篇文章一樣,明明一開始想要悲傷結局,可還是會不忍心,這是一個道理。
“說句實話,她要出國留學,我總不能阻止她吧。她要去奔赴更好的生活,我也不能強行挽留吧。”
剩下的話江就沒有說出口。但後來孟燈的文章裡幫他寫下了這一段。
愛,是想要給她更好的愛,不是單純想要擁有她的喜歡,愛需要犧牲,人不能沒有責任感吧。
這是一場絕對沒有異地戀的戀愛。
“哦。”
可是一顆水果糖,無論怎麼樣,吃到最後也是酸甜的。
他随口問:“祝遠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祝願,遠程。”
是祝福她和他都要前程似錦的意思。
“哦。“他随口認道,“你的《纏藤》裡說,‘事物纏繞不斷如藤,命運交織不斷如線,生生不息。’我們是有緣分的,孟燈。”
她咋眉,欣然接受了這句話,“你不是說你要買機票走了嗎?怎麼又會留下了。”
眼底的陰霾逐漸消散,一顆明亮的恒星撥開雲霧地映在他眼中,“想偷偷窺見一點她的幸福。”
“你的文字其實比我好很多,不過叙述差了些。”畢竟當初孟燈聽江就講起他們以前的過往時,也贊歎過他的互文。
“算答應了?”
孟燈背包裡的手機一響,她察覺了,但沒有理會,“隻要你不嫌棄一個十六歲少女的文字青澀,沒有人會嫌棄一段長達七年的故事冗長而坎坷。”
“我下個月國慶後就走了,有事會讓盛祥發信息給你,再見小姑娘。”江就揮揮手,轉過身就從包裡掏出煙盒。
孟燈喊住他:“少抽煙,你說她不喜歡你抽煙的。”
“呵呵,好。”
孟燈看着他的背影,說不出什麼。
那夜的文章她寫的很短,大概隻有一句能形容江就——
喜歡在以前是一腔赤誠的勇敢,他說就像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牆不回頭。偏偏要吃苦,才算體驗了戀愛。
......
“孟燈,來這麼早?”木錦奮越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祁盛站在她的身邊,笑容輕輕,目光熱熱。
此時青春正好,風華正茂,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