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才知道，她不喜煙味，粉塵過敏。

還真是嬌氣。

但他還是戒了煙，從此身邊常有宋茗雪喜歡的白山茶味。

夜空沉默，月明星稀，海浪在微光下泛起金層，宋茗雪就這樣穿着一身白裙，幾縷發編起辮子，戴着山茶垂飾。

她的眉目如山，淡然而緘默，可笑意盈盈時，就像水。餘秋雨說：“拜水都江堰，問道青城山。”

他倒想問問，着了她的道，如何化解。

“江就，你看，今夜月色真美。”少女語調上揚，青春靈動。江就又在想，其實嬌氣也挺好。

江就走在她身側，卻更想擁抱她的背影。遠而不及，不如近而不實。

“今晚這裡好安靜，汽笛聲微弱，聽見沒聽見都分不清。所以連月色，在風中，都美了幾分。”

風會揚起少女的連衣裙，也會撥動少年的心。

樹上春樹寫過一篇文章，叫做《愛如夜半汽笛》，他在裡面寫：「汽笛聲的确微弱，聽見沒聽見都分不清。而我就像愛那汽笛聲一樣愛你。」

宋茗雪沒有半分驚動，兩人停在海邊，任憑海浪風息，沉默着。

直到宋茗雪開口：“江就，你父母有覺得過你的名字不好嗎？江就将就，什麼都将就可不好。”

他愣神。

隻聽她繼續道：“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的心弦蹦亂。

“将就着，要不答應和我交往吧。”

他有沖動，不是小鹿亂撞，更像是火苗高竄，橫氣亂沖。可他忍下了。

“宋茗雪，我喜歡你，已經有兩年了。”

兩人對視，或許此時，他們的世界都有一場台風。

宋茗雪和他約定，隻要畢業後兩人還對對方有感情，那就在一起。

江就想，他願意讓她在自己的世界裡成為公主。

直到江就的工作分配到了北城，他是學計算機的，每個星期都會坐車從北城回到南城，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是兩人最默契的約定。

江就很想告訴宋茗雪，他準備好了和她過一輩子的打算。可先聽見的是宋茗雪平靜的嗓音，“江就，我要出國留學了，不打算回來了。”

他想說他可以和她一起出國，可他還有自己的家，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弟和年邁的奶奶。

隔着電話，他的語氣很平靜：“宋茗雪，你一定要更幸福。”

兩人分離，此生不見。

—完—

宋茗雪的機票在一個星期後，那日的江就坐在網吧裡，看着孟燈為他們寫的故事。

隻有幾千字，他反複讀了很多遍。

他沒理由告訴宋茗雪，也沒理由告訴孟燈，他可不甘了。

裡面沒有江就的小心翼翼，沒有江就的兵荒馬亂，像是公主需要王子時，騎士隻能站在城堡駐守一樣，她在閃閃發光，她在閃耀光芒。

他發信息給孟燈，「假期愉快，哥就回北城了。」

祝遠：「這篇故事送給你和她。」

江就：「那希望你的暗戀可以成功。」

祝遠：「？！」

江就：「抱歉，我說了，我看過你的文章，自然也看過你留下的話。」

對面沉默很久......

祝遠：「謝謝。」

汽車開過湘北溪時，江就在想：愛你是九月天，就像第一面。我初次見到你，一眼，便是萬年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