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
“引用典故,詩人面對仕途不順時自比如......”
下課鈴響,打斷了柏珍的講課。
她看看時鐘,推了推眼鏡,開口道:“那先下課,剩下的下節課講。”
早上第二節,上節數學課已然很困。柏珍走後,大半的同學直接趴在課桌上睡了過去。
孟燈正準備睡,目光随意向門外一掃,就看見祁随站在門口。與她對視,指了指她前面睡下的祁盛。她立刻理解那是什麼意思,微微起身拍了拍祁盛的肩。
他緩慢地擡起頭,轉過來,“什麼事?”
孟燈的手指向門外,“你哥在門外找你。”
他僵硬地轉過身,看見來人後向孟燈道了句謝,便起身走去。
孟燈安然地趴着睡覺,心裡想的卻是祁盛的反差萌真是可愛。外表看着嚴肅正經的人,有時候卻像個小呆子。
和木錦倒怪像的。
後來她是在上課鈴後被陳猶叫醒的,迷迷糊糊撐起身子,感覺還是好困。
她捂着臉揉,想要自己清醒些。聽見前排的木錦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回來?”
孟燈拍拍臉蛋,出聲詢問:“是祁盛出去了還沒回來嗎?”
“是啊。祁随好像和他說了什麼,就看見他小跑着和他哥離開了。”木錦心中覺得怪怪的,生出些擔心來。
“或許是有緊急的事吧。”孟燈安慰。
柏珍來了後,看見祁盛位子上沒人,也沒有出聲詢問。大概是知道原因,繼續講着課。
而他們後來知道,祁盛的老師去世了。
那時他是為了去見老師最後一面的。
提起老師,祁盛陷入沉默。
孟燈問:“是南大數學系的那位老教授?”
他點頭,有些神傷。
木錦曾随着祁盛上過楊教授的課,自然也知道此人。她拍着祁盛的肩。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啟聲開解:“人難免不了面對一死,或早或晚,天命不可違。即是安然離去的,便是喜喪,别難過了。”
祁盛苦笑,一雙平靜如水的眸中泛起波瀾,臉上也顯出苦色,“楊鳴真老教授是數學界泰鬥,年輕時破解許多難題。然而一生孤獨,從未娶妻生子。晚年時他告訴我,他不後悔,卻有些遺憾。
“我和祁随是他最愛的學生了,甚至将我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他說,希望自己能夠看見我們實現心中抱負。”
說着,祁盛一直撫摸着手中的鋼筆,黑色的,已經有些老舊。不難猜到那是楊鳴真老教授留給他的。
“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無法看見,将所有的筆記和資料都留給了我們。走的時候,就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安詳地就像睡了一樣。還是鄰居叫他未應,才知先生已然過了世。”
祁盛将鋼筆放下,在木錦關切的眼神中顯得仍是那樣平靜,“倒沒有多難過,隻是老師走時身邊無人,想來他也遺憾,我不過為此為他感歎。”
陳眠鮮少地沒有出聲,眼神向陳猶示意,引他開口:“那就不要辜負楊教授對你們的期許吧。”
“也不記得是誰上次考試比我低了一分?”陳猶聲音清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希望祁盛抽離情緒。
二人眼神交鋒,平和中有幾分較勁,“比比?”
陳猶輕微挑眉應下。
說出來,祁盛狀态好了不少,與木錦聊着天。孟燈卻側頭看了看陳猶,手指點了點他胳膊,靠近些道:“小孩子。”
他聽後不惱,看着她說:“那我倆也比比?”
又一字一字重複了她的話,語氣卻更加輕浮,随着自己的語調,“小、孩、子。”
孟燈反瞪着他,表情癟得像隻茄子,“你的文科可沒我好,理科也不是不能超過你。你等着陳猶,打賭!”
“賭什麼?”
“你赢了我任你處置,你輸了就要陪我做一件事。”
他笑,“看來你很自信?賭就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