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孟燈向我請教了下天文方面的知識，讓我想到一段說來愧對物理的情話：我是茫茫之中的一顆或暗恒星，你是我注定而唯一的質量中心。

送給孟燈。」

——鱿魚日記

這夜，月明星稀，蟬鳴更甚，陣陣鬧人心。

自孟燈和陳猶請了陳方枝她們吃飯玩過一天後，他們就沒再整齊見過。木錦和祁盛有一周三天的鋼琴課，祁盛跟着哥哥還要上額外數學課。陳方枝幾乎每天要練舞，專門請了老師上小課。據陳猶所知，他的好兄弟陳眠非常有頻率地一周四天都會去找陳方枝，嘴上說着是在附近的俱樂部學習高爾夫和射擊。

孟燈其實是個不愛出門的人，她這人做事有計劃，也自律，在家學習完全沒問題。隻是她其實也愛拖延，隻要有空閑的時間，便會讓自己多玩會兒。專注起來幾個小時沒問題，一松懈也是以天為單位計算。

孟燈跟陳猶發信息，說這件事。陳猶就邀請她一起去圖書館，孟燈沒拒絕，這裡有更多的書，更安靜的學習環境。他們相對坐着，埋頭也是幾小時不說話，一連半個多月。

今天天氣好，中午碳水吃多，孟燈開始犯困，趴在桌上正睡着。陳猶廢了些時間寫出一道物理大題，沒心思再繼續寫，看了看手機。

□□裡有些消息，他點開最上一個。

葉榛甯：「你和孟燈是一起來嗎？機票訂的哪天？」

指尖輕敲：「和你們同一天。」

葉榛甯：「你咋知道我們同一天？鄒銘跟你說的？」

尤：「嗯。」

葉榛甯：「到時候一起吃頓飯啊？」

尤：「為什麼？」

葉榛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吧，咱多久沒聚了，就算不想我，你不想鄒銘嗎？」

尤：「行。」

他們沒再聊，陳猶也放下手機，喝了口水，開始發呆一樣盯着孟燈看。

雖說不禮貌，但滿足了内心某種難以言說的...一種心理？大概是由于大腦前額葉左側後中央腦回的代謝率提高，産生的積極情緒。

凝視，是一種求愛信号。陳猶想起論壇上看過的一篇文章，嚴不嚴謹不算清楚，隻是當中一段話很吸引他：兩千五百萬年前，狒狒求愛時也會凝視對方。

陳猶托腮，在想孟燈什麼時候會醒。

孟燈不愛繁瑣的衣服，平常穿得都格外簡單，配飾也少。簡單的深藍色T裇，黑色短褲。

深藍色沉靜，更襯得她皮膚更好，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鬓邊的碎發鋪在臉上，光照出陰影，忽明忽暗間，她的眼皮動了下。

孟燈睜開眼，擡手擋住窗邊的太陽。她微微閉着眸，還在回神，頭有些不舒服。

“看了一會兒了？”孟燈問。

陳猶很欣然地應下來：“不可以嗎？”

之前孟燈看陳猶的時候，他說的什麼？光明正大地看，你想看多久都沒關系。

鼻腔悶出一聲笑，孟燈道：：“當然可以了，你要多仔細地看？”

她捋了捋頭發，便望向陳猶。說眼神不躲避是假的，不害羞不臉紅也是假的。故作膽大，也沒能真做什麼。

陳猶很自然地順着低頭動作也垂下了眼簾，手指在人注視下“鬼鬼祟祟”地勾住她的水杯挂墜，一朵白雲。

指尖不斷挑逗，好像煩惱道：“怎麼辦，多奇怪啊，我希望以我的眼睛汲取你，隻是你，無法對其他人動心。”

這段話出自哪裡？好像是莎士比亞某首詩裡很短的一句，又好像是黑塞筆下一個故事裡的描寫。

它揉雜一些文人的字句，其實是揉雜情感，那複雜而難以表述的，那羞于呈現又渴望對方知曉的，那些小心思。

說完，陳猶覺得自己有些輕浮。他有情的眼睛探進孟燈的眼睛裡，要将平靜潭水下盈盈的心意送給她。

他想，如果此時要有一首什麼歌去演唱，一定是首纏綿的。因為孟燈徹底醒了，她的手遮着自己的臉，遮着一些笑和聽見情話的甜蜜。

“你......如果是對别人，你這套情話已經讓你成為花花公子了。”孟燈不正面回應他。

不要做花花公子，我是你一人的玫瑰騎士。

可陳猶隻是似哀怨地歎了口氣，“可惜隻會對你。”

孟燈說：“複習怎麼樣？”

“差不多吧，希望考題不要太難。”

“你呢？”

“我都睡了一覺你問我？”孟燈拿起筆翻開練習冊，目光落在題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