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師傅幹活很麻利,不一會就把空調拆好了,扛着空調讓毛思飛給他開個電梯。
毛思飛跟着師傅走出門,見姜庸還在門口,喊了一句:“你要不要先下樓?”
姜庸說:“沒事,我就住樓上。”
姜庸和他的那個什麼同事就住同一棟樓?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師傅亂開腦洞,毛思飛的思緒也跟着狗血起來,這朋友是男的女的?為什麼姜庸會幫忙搬家?他們這關系得有多好?
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那是姜庸的私事。
“那、那我們有空再一起叙叙舊?”毛思飛說:“這兩次碰面都挺倉促的,等你有空我們約約?”
姜庸看着毛思飛,點了點頭。
進電梯前,毛思飛忽然想到什麼,伸手鑽出正要合上的電梯門。
“很危險啊!你不要手了啊!”安裝師傅扶着空調大聲吼了一句。
毛思飛尴尬地笑笑,轉頭沖姜庸說:“那個,我加了你微信,你有空通過一下?”
姜庸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點頭說好。
電梯門緩緩合上,顯示屏上的數字往下跳動,姜庸打開手機,屏幕的光亮将他漆黑的瞳孔點亮,微信屏幕上那個好友申請的頁面已經放在那半天了,他指尖掠過毛思飛的微信頭像。
一張搖尾的小狗,憨态可掬,可愛得很。
空調比較沉,毛思飛幫着安裝師傅扶着空調,沒手掏手機,有些閑得無聊。
不料師傅冷不丁地開口:“我怎麼瞅你兩關系還是不一般?”
毛思飛扯了扯嘴角,見那師傅一臉琢磨,瞎編着說:“是是是,我暗戀他多年,他不同意我就跟他打了一架,那空調是我當初送他的禮物,他現在不要了我就拿回去了。”
師傅瞠目結舌。
毛思飛:“……不是,師傅你真信啊?”
師傅啧了一聲,搖頭歎道:“難說,你們現在年輕人我是看不懂了。”
看不懂就别瞎看。
空調裝好已經九點多了,毛思飛第二天還得趕去B大,他麻利地将房間收拾好,洗完澡後四肢酸得不行,他捶了捶腰,一個猛子紮到被子裡,享受這好不容易的放松。
他拿出手機,看到姜庸已經躺在他的消息列表裡,嘴角勾了勾。
算起來他和姜庸已經快十年沒見了。
剛認識姜庸那會他正要升初三,他媽劉月因為他糟心的成績天天和他吵吵鬧鬧,每天在外打工,在家打他,家裡總是雞飛狗跳。
那天他因為補習班逃課,被他媽抓着竹條攆得整棟樓跑,他媽身手矯健,捉他的經驗豐富,眼見着竹條就要戳他背上,他一個翻身,趴到了樓梯扶手上。
成龍演的《寶貝計劃》裡的動作戲就是這麼演的,他擡起頭,沖他媽挑了挑眉,還比了個拜拜的手勢,就要呲溜一聲往下滑。
結果隻呲了一段。
他考慮不周,這棟樓是當年他爸做小學老師時分配買的,年紀比他還大。年邁的樓房就連樓梯扶手也是生了鏽的,毛思飛剛滑了一段,校服就卡在拐角的鐵鏽上,他想象中的帥氣場面沒能實現,反而順着慣性一口氣滾下了樓梯。
然後滾到了一個男生的腳邊。
他龇牙咧嘴的臉還沒挨到那人的球鞋,就見那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他不爽地擡起頭,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眉頭畫了個小川,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什麼人啊這是。
毛思飛掃了一眼這人校服上的校徽。
行,是他媽天天在他耳邊長籲短歎他連邊都摸不到的市重點高中。
不過市重點就這點素質嗎?見到人摔倒都不會扶一扶嗎?這麼不樂于助人的話,下次他媽罵他考不上高中的時候,他可有新借口反駁了。
思緒還沒收攏,他媽帶着揍他的竹條就已經下場了,毛思飛餘光一瞥,收起心裡各種罵人的話,一個打滾躲到男生背後,啧了一聲,說道:“江湖救命啊。”
男生還沒說話,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已經走上樓,一身黑色的長裙,臉上架着一副眼鏡。
毛思飛瞅了一眼,那一身淩厲氣勢,讓他差點以為是班主任來家訪。
女人目光掃了一圈,定在男生臉上。
“姜庸,你撞人了?”
“沒有。”叫姜庸的男生搖了搖頭,彎下腰,伸手将毛思飛扶了起來,和女人說道:“我剛上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毛思飛看他媽的臉色一僵,一把将他扯了過去,尴尬地沖那女人笑了笑:“是我家小子胡鬧,哎喲,毛思飛,還不道歉!”
毛思飛縮了縮脖子,跟遙控把手似的,向左一擰,和姜庸說了句對不起,又向右一擰,和那女人說了句對不起。
女人莞爾,禮貌回道:“你好,我叫陳蘅,這是我兒子姜庸,我們是今天剛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