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飛苦着臉問:“那我這腳明天還能用嗎?”
醫生:“今晚觀察看看,你這腫得不嚴重,如果明天不疼的話,不做大動作是可以的。”
毛思飛又問:“那如果偶爾做點大動作呢?”
醫生黑了臉,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你這小夥子,要有自己的想法的話,就别來看醫生啊!”
毛思飛抿了抿唇,不敢再問,走出診所的時候,他有些惆怅地看着自己的腳,歎道:“希望它争點氣吧,明天能撐着拍完戲。”
姜庸問:“不能請假嗎?”
“哪能呢?我又不是什麼大腕。”毛思飛笑道:“導演租了你們學校的地,空一天就得虧一天錢,我哪賠得起啊。”
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毛思飛本來看時間這麼晚,就打算自己打車回去,姜庸看了他一眼,直接問:“你家地址在哪?”
毛思飛隻能報了地址。
毛思飛租的地方離B大不遠,隻是小區是很早年修建的,很難找地方停車,毛思飛擺擺手,讓姜庸開回小區門口,把他放下就好了。
他看着姜庸的新車碾過凹凸不平的路,濺起點點泥水,替姜庸心疼道:“跟你說了不用送我了,這兒地方又小又亂,你開一趟估計回去還得洗車。”
“沒事。”姜庸看着破舊的樓房,問:“你沒考慮換個地方租嗎?”
“倒是有考慮。”毛思飛歎道:“房東如果提租的話,我應該就不在這租了,隻是找房子不太容易,還是希望他能再緩緩吧。”
車一開到小區門口,毛思飛麻溜地就開門跳出去,跟姜庸道:“真别送我了,我那樓就是正對面那棟,不用跳幾步就能到。”
說完不等姜庸回答,毛思飛就飛快地往小區裡跳。
仿佛迫不及待地就要逃離。
姜庸眼神暗了暗,他關了車燈,卻沒急着開走,看着毛思飛蹦跶進去,過了一會,五樓的一扇窗戶燈光亮起。
姜庸記下了樓層号。
車窗忽然被人敲響,是小區樓下的保安見他車一直不開走,來催促他别擋着大門。
姜庸禮貌地點點頭,表示自己馬上會走,又詢問道:“你好,我想問問你們這裡有沒有房子出租?如果有的話,能不能幫我留意一下,我比較喜歡高一點的樓層。”
回家後,姜庸打開衣櫃,拿出一套運動裝。
修長的手指将束縛着他的紐扣一粒粒擰開,露出線條分明的肌肉,他随手将襯衫西褲扔在沙發上,像是蛇褪去的皮,軟趴趴地滑落在地。
他換好衣服,帶着拳套鑽進器械房内。
房間裡用了隔音材料,除了跑步機、橢圓機一些常見的器械外,還挂着一個沙袋。
姜庸握拳,拳套重重地砸向沙袋,腎上腺素的飙升,讓他整個人進入一種亢奮的狀态,可以短暫地将所有情緒抛之腦後。
他腦海裡一會掠過毛思飛發紅的耳郭和錯亂的呼吸聲,一會又掠過他在宿舍樓裡和一個女人說說笑笑的場景,他沉着臉,一拳将沙袋擊飛。
打完拳,他将拳套扔在一旁,所有尖銳的情緒消耗後就像一灘死水,重新蟄伏在他麻木的心海。姜庸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坐在一旁休息,他把手機上關于于筝妍資料的頁面點開,除了一些很簡單就能查到的基本情況外,還包括她曾經用微博小号發表的一些觀點。
網絡就是一個巨大的信息平台,隻要有方法,就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信息。
他垂下眼,一目十行地掃過所有信息,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姜庸看了一眼手機号,眼神黯了黯,還是摁了接聽。
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穩重的男人聲音,先是跟姜庸聊了幾句家常,姜庸反應平平,對面那人似乎感受到姜庸想挂電話的心思,話題一轉,笑道:“之前和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姜庸淡淡道:“我們兩個公司業務并不重合,沒必要讓我進你公司。”
“業務不重合,但是管理是一樣的。”男人慈愛地笑着:“你公司再有前景,發展起來也是條長戰線,但你過來幫我,能得到的更多。”
“你知道我的身體不太好,退下來估計也就幾年的事,難道你要讓咱們家的公司落到外人手裡嗎?”
姜庸撥了撥桌上擱置的手表,皮革粗糙的表面磨過他的指腹,他嗯了一聲,說:“我記得姜劼應該二十多歲了。”
“你那個弟弟。”男人歎了口氣:“不是我厚此薄彼,但他确實不如你。”
姜庸說:“不急,可以再看看。”
男人沒再繼續勸說,轉而又問:“你母親最近怎麼樣了?”
姜庸敲着桌面的手指頓了頓,随即道:“還在靜養。”
挂了電話後,姜庸面無表情地将于筝妍的信息滑掉,反複看着和毛思飛的聊天記錄,有些波瀾的心緒又慢慢變得平靜。
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為什麼總是要來幹擾他。
他們怎麼樣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們為什麼不能消失呢?
跟毛思飛身邊的那個女人一起消失就好了。
算了。
即便是野獸在靠近獵物的時候,也會懂得蟄伏和隐藏,而他要的更多,要毛思飛身邊隻有他,要毛思飛離不開他,為此,他會給自己披好僞裝,一步一步地得到毛思飛的喜歡。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