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不得不提到他當初從裴勁竹手裡接管ACE監督部時衆人拍案排斥的反應——裴老大起心動念就能讓一個地方爆炸成最原始的狀态。你尉遲朗連異能都沒覺醒,怎麼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不怪他們意見大。ACE監督部要處理的事務實在繁瑣複雜,且多數要動用異能去處理——不是家長裡短中的雞毛蒜皮事,而是舌舔刀尖口的提心懸膽事。底下各部門尚如此,何況是統領整個監督部的部長?沒一種穩如泰山的異能怎麼服衆?搞不好被污染粒子給黏附成電磁人都不知道。要知道,部長這張王牌一倒,其餘牌也得跟着倒啊!
“這臭小子除了會打架還會什麼?愣頭青一個!用拳頭跟四有籠那幫非人之物打?人家一個唾沫都淹死他了。”尉遲朗上任的第一天,曾有人當衆在部門辦公室大聲吐槽道。
“可不是,要是甯砺行上任大家都沒那麼氣。”另一人把杯子磕在桌上,道:“他觊觎部長位置很久了,聽人說他下班挑釁裴老大,說赢了就讓出部長位置,那口氣好大!也不知道寰宇主怎麼選中他的。以後我們這幫人的性命捏在他手上,指不定怎麼折騰。我看啊,咱們還是早點跑路的好。”
“你說跑就跑?咱們可都簽了保密協議,這些破事能讓人類社會知道?……”
當時是尉遲朗新上任的第一天,他在電梯内聽得一清二楚,也看得一清二楚,因為轎廂是全透明設計——這座軸心電梯位于ACB監督部大樓正中心——三十六層樓,每一層樓,除組長外,所有辦公桌都是特意繞着軸心電梯放置的,若站在高處俯瞰能看出是U字型。就像在大型演唱會中聚集了全場目光的大明星,尉遲朗舉着一對啞鈴出現在大衆視野裡,群情嘩然。卻不是崇拜或仰慕,而是引發了一陣陣狂風暴雨般的嘲笑。
“你看他手裡拿什麼?是怕出任務遇險拿來砸着保命的吧哈哈哈——”
電梯每越過一層樓,尉遲朗就得接收每一波如有實質般的嘲諷之意。幾乎所有人的神态都寫着一句話——
“快來看看我們新任的部長!哈哈哈哈哈他居然在坐電梯——!!!”
上任後帶來的諸多歧視、折辱與麻煩都一筆撇過不提。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尉遲朗在深夜結束工作後下電梯,發現電閘被人關了,電梯不能運行,隻好走步梯下去。待他去到一樓,卻發現門被粒子鎖焊死了——不用異能根本打不開。他拍了幾下門,守門的哨兵毫無動靜。正當他以為人不在時,突然聽到監控室裡空酒瓶子倒地的聲音。
裴勁竹意外得知後,曾問過尉遲朗:“當時是怎麼辦的?”
尉遲朗回他:“不怎麼辦,找塊紙皮躺大門口睡了。橫豎都是找塊地方睡,哪裡不能睡?我哪裡都能睡。”
第二天療愈部的一個實習組員打開粒子鎖,看見尉遲朗拿着本書盤腿坐地上就着柔和的陽光閱讀,目瞪口呆。
尉遲朗收了書,把紙皮卷起來塞回廢品待處理室,坦然道:“不錯,你到得挺早的。”
然後他把書夾在胳膊,出了監督部大樓。一日未歸。當時衆人以為他終于被氣走要撂挑子不幹,下班聽哨兵提起才知道,他是走了,卻是開着懸浮電磁車走的。至于去了哪裡?哨兵道:“他說去四有籠。”
得。衆人唏噓一片,一緻認為絕對是有去無回了。四有籠是什麼地方?險峻之地!監督部大樓成立這麼多年都沒能徹底拔除這個毒瘤籠,覺醒異能的都未必敢一個人前去,他這舉動,不是去送死是什麼?
但!就是這一趟送死,讓嘲諷尉遲朗的人徹底閉麥——他隻身一人前去查案,不僅全身而退,還挖來重大線索,帶着手底下幾個臨時雇來的賞金獵人一舉搗毀了古曼童屍會的老巢!
其時衆人皆一副愣眉愣眼狀。要知道,古曼童屍會是陳年舊案,因其關系錯綜複雜,還疑似牽扯到監督部的幾位組長,加上缺失關鍵證據,便一直積壓在案頭,留待之後緣來去揭。尉遲朗不過出門一趟,居然就這麼一舉搗毀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人感到震驚的。
因為有幾個人質疑了,認為他不可能在沒覺醒異能的情況下在四有籠活下來。很快有人帶來消息,說尉遲朗開了三眼輪。
衆人頓時一副:“我就說嘛!他果然覺醒了異能!”
但很快,他們又遭打臉了。
先前說過,三眼輪不受寰宇任一規則束縛,能跨越所有維度看見實相與虛相,隻需一眼就能囊括住所有訊息,但這其實是大材小用——落在物質能量沉重的廢土各籠,頂多取用所需數據時比寰宇衆生數據庫快上幾分鐘。須知,不論是人還是物,要放在最佳位置才能發揮其最大的價值;同理,三眼輪若是放在其他維度世界,用處就大了去了。而隻要覺醒了異能,就必定會打開三眼輪,但能将三眼輪用到什麼程度,能辦什麼事,就不好定義了,這畢竟取決于個人實力。綜上所述,在廢土世界開三眼輪并非什麼驚為天人的事,你有我有,哪裡稀奇了?
所以衆人得知後一緻向探問消息的人表示:你驚訝什麼?他總不會沒覺醒異能就開了三眼輪吧?
探消息的還沒說話,便有人搶先道:“我就說嘛!沒有異能怎麼可能在四有籠活下來!這麼說他是在去四有籠的路上覺醒的?靠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所以他到底覺醒了什麼異能?”
得知是直覺異能後,衆人一緻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