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阿父三歲便教我騎馬了,銘安也不是我的對手。”謝慕清自信笑與道。
“那不成,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萬一摔破相了該怎麼辦?”雲姝接過謝慕清手中的簾幕,遞上水道,神情具是不贊同。
“淩長風,下次不許再找嬌嬌賽馬,若是被我知曉,仔細告訴芸姨。”雲姝知道勸不住謝慕清,轉頭嚴肅朝淩長風道。
“同嬌嬌比了這麼多次都是我輸,我哪還有臉同她比,雲姝阿姊放心,長風再不會上趕着丢人了。”淩長風一臉委屈道。
“知道就好,比不過就多讀書,嬌嬌不擅長那個,若是中了狀元,我們都替你驕傲。”雲姝收回嚴厲,繼續朝二人笑着道。
聞言,在一旁喝水的謝慕清頓住片刻,拿眼觑了眼正說話的雲姝,以示不滿,不帶這麼明晃晃拉高踩低的。
淩長風聽聞卻是笑了,一掃方才憂郁,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謝慕清後,帶着歡暢道:“雲姝阿姊說得沒錯,我若是靠讀書中了狀元,那嬌嬌不得喚我一聲‘狀元郎’。”
“你若真能考中狀元,我喚你‘大爺’都行。”謝慕清突然出聲,玩笑着道。
不是她看不起淩長風,而是對淩長風太過知跟知底了,他同她般,都有一個博學儒雅受人推崇還是狀元的爹,可倆人天生不是讀書的料,不然京中那麼多同齡人,她又如何會同他玩到一塊去。
“謝嬌嬌,你不要看不起人,等我回去,我就頭懸梁、錐刺股,非要考出個狀元來給你瞧瞧,聽你喚我一聲‘狀元郎’”。淩長風被刺激到,頓時小霸王脾性上來,不服輸道。
“就你,我等着瞧。”謝慕清聞言,擡眼好好将眼前大放厥詞之人從上到下環視一遍後,面露鄙夷道。
一旁的雲姝看着二人孩童般的舉動,不住捂嘴笑出聲來,又怕再次刺激到身前這個滿是雄心的少年,終是強忍着笑意。
“長風,雲姝阿姊看好你,盡管放手去做吧,讓嬌嬌好好瞧上一瞧。”雲姝瞧着被打擊到的淩長風,勉勵道。
“誰不努力誰是小狗。”臨走前,謝慕清看了眼還愣在原地的淩長風,終是改口道,随後狀似潇灑地朝牽着馬頭也不回地往前行,餘光卻是留意着身後動靜。
淩長風原本還有幾分沮喪,聽聞謝慕清最後一句後,眼中再次閃爍着希翼光芒,擡眸朝前大聲喊道:“謝嬌嬌,你瞧好了,我會好好努力的。”
走在前的謝慕清聞言卻是真心笑了,低聲輕語道:“傻子。”
“走吧,回去了。”雲姝立在淩長風身旁,自然将其一舉一動望在眼中,心間無聲歎了口氣。
日落西斜,三人踏着擦黑月色趕在城門關閉前趕到。
這回三人都端坐在馬上,謝慕清率先排在百姓身後,雲姝随之一道。
一旁的淩長風也不情不願地跟了過去,不解道:“何須浪費時間在此排隊,這臨安城中誰人不識本小爺,我看哪個敢阻攔。”态度舉止滿是傲慢。
三人都沒注意到落在他們身後的馬車。
謝慕清聞言不經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除了仗勢欺人欺壓百姓外,你還有什麼本事。”
淩長風被謝慕清眼中兇狠所震懾,今日接二連三被怼,頓時委屈到不行,小聲替自己辯解道:“今日回來得晚,我答應了清姨要照看你,怕你回去晚了被罵。”
此時一陣馬蹄聲急驟闖來,速度未減絲毫。
因着這番舉動,謝慕清并未聽清淩長風所言,眼瞧着那馬兒似失控般橫沖直撞而來,一個小女孩正蹲在路正中毫無察覺,人群頓時騷亂,人人自危,無人顧及那個面臨危險小女孩。
“淩長風,制住那匹馬。”謝慕清眸光一冷,對身旁緊盯着她的人道,随後挺身而出,飛奔朝那女孩而去。
淩長風尚在發愣,瞧見眼前突如變故後,立馬一腳蹬地飛奔而起,在馬兒靠近城門時用盡全力将那發瘋的馬制止住。
圍觀的百姓們見眼前少年将危機解除,不經發自内心地鼓掌感謝。
一旁的謝慕清也已将女孩安全交由到孩子母親手中,轉過身來時,正好瞧見了被圍在人群中不知所以的淩長風,瞧着他臉上的傻愣笑意,也不由跟着笑了,心中感歎“這人果真傻。”
“嬌嬌,到我們了,快過來。”雲姝也一臉笑意朝謝慕清招手道。
圍觀之人散去後,淩長風回到了三人方才站過的地方,此時正朝她露出一口白牙笑意。
謝慕清含笑應下,擡腳剛要朝二人走來時,目光瞥見了身後處馬車上那道再是熟悉不過的身影。
面對那人示以善意溫和的目光,謝慕清臉上笑意頓時消散,收回目光來,不帶一絲停留地往前而去。
三人進城後,徑直打馬歸去,此時已至宵禁,不必擔憂驚擾到行人。
一路上,謝慕清始終低垂着眼眸,情緒不似歸來時那般高漲。
而淩長風則是興奮不已,跟在謝慕清身旁手舞足蹈地說個不停,長這般大,他還是頭回被人誇贊。
落在二人身後處的雲姝注意到了,隻是不知緣由,也罷,快到謝府了,待回去後她再問問。
馬車排在最後一個入城,守衛自然還記得尚書郎裴季,這回車中人并未下車接受盤查,守衛也不敢多問,例行問過車夫幾句後便很快放行。
馬車上,裴季有些心不在焉,方才入城時,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三人,自然也将救人始終看在眼中,如今回想起那雙對他淡漠疏離的眼睛時,心底終是有了些許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