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秋端着槍對準車門。張天照小心繞過受傷的人,,問劉隊,“車裡還有幾個人?”
“三個。”手上有血口子的警察回答,他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劉隊,我們怎麼辦。”
“退後。越遠越安全。”張天照說:“受傷的人去左邊,沒受傷的人站右邊。”
他提到受傷,劉隊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他仍然重複張天照的話,在他的命令下,受傷和沒有受傷的人分開了。
第一隻喪屍從車門才冒頭,就被白芷的雷球爆了頭。這具喪屍倒下的時候絆住了後面的兩隻喪屍。那兩隻喪屍一隻被受傷的警察爆頭,一隻被後退的海風秋爆頭。
有個孩子哭着喊:“爸爸。”馬上她的嘴被捂住了。
張天照仍然在後退,他在遠離那幾個受傷的人。他的意圖非常明顯,大家都發覺了。沒受傷的人受他影響,跟着他後退。受傷的那個青年警察端着槍,默默離開人群,靠到大巴上。
海風秋仰頭看白芷的位置很安全,他迅速退到張天照身邊。
劉隊看着受傷的人,一言不發。被喪屍咬過的人很快就會變成喪屍,可是他們現在還是人,會流淚,會用驚惶和哀傷絕望的目光看着他。做任何決定對他來說都十分困難。他把救助的目光投向張天照,這個士兵在混亂一開始就做出了冷靜合适的選擇。
張天照知道劉隊在看着他,但是他沒有任何表示,隻是靜靜的看着聚成一團瑟瑟發抖的五個傷者。
現在不需要選擇,隻需要等待。
女警開始啜泣,沒有受傷的人哭得比受傷的人更大聲。那個驕縱的女孩哭着撲向張天照,“你們為什麼要下車,你們為什麼不早說!”
張天照任由女孩的拳頭落在他身上,那個女孩打了他十幾拳,抱着他大哭起來。
張天照一腳把她踹了出去。女孩被他踹飛到三米之外,從地下擡頭時滿臉的不可思議。中年男人過去扶她起來,她甩開中年男人,指着張天照喊:“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們。”
中年男人面色凝重,尴尬的和張天照道歉:“對不起,我侄女她……反應過激了。”
白芷站在高處,緊緊的抱住燈柱,張天照那邊的熱鬧沒有吸引她,她一直盯着那幾個傷者。
身上傷口最多的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摟着她的女人和她長的很像,手上也有傷口。那個小女孩一邊哭一邊不停的舔嘴唇,尖銳的牙齒在唇縫間若隐若現,小女孩緩緩擡頭,把呆滞的目光投向離她最近的脖子,張開嘴。
槍聲響了,靠在大巴上的警察把子彈準确的射進小女孩的頭顱。第二枚子彈射進滿臉都是腦漿一直保持抱姿的女人頭顱。剩下的三個人抱成一團,任由子彈挨個擊碎他們的頭顱。
受傷的警察仰起臉看向深藍的天空,他的視線在抱着燈柱的白芷身上停留了一會,說,“你的腿真漂亮。”同時,他扣動了扳機,一聲悶響之後,他失去了大半個頭部,身體緩緩從大巴上倒下來。他仍然緊緊的抱着他的槍。
張天照走到燈柱下向白芷伸手,說,“下來。”
白芷滑下燈柱。張天照把她狠狠的摟進懷裡,“借我抱一下。”他把頭埋到白芷的頸窩裡,幾滴溫熱的眼淚順着白芷的脖子流進她的衣領。
白芷想說話,又覺得不需要說話。她現在非常想牢牢的抱緊什麼,這樣的擁抱也是她需要的。
海風秋大步走過來,把槍插回槍套。他伸開胳膊,用力的摟了一下他們倆,說:“我去把藥箱撿回來。”
張天照松開手,“我和你一起去。”
白芷目送他倆走回頭路,默默的跳上燈柱的花壇。劉隊蹲在馬路牙子上吸煙,背影消索。一隻路過的喪屍聞到人肉的味兒蹿過來,被白芷凝出的雷球爆頭。
雷聲把劉隊震醒,他站出來給警察們分派工作,把幸存者轉移到幾百米之外一個相對安全的路口。這條路是通向軍分區的必經之路,他們很快遇到一個有十幾輛車的車隊。車隊主動接納了他們。
一個青年警察留下來陪着白芷,張天照和海風秋帶着一箱藥回來。沒有人說話。他們步行四十多分鐘,進入搜索隊活動的區域,路上拖着行李箱扛着家當的居民越來越多。
張天照說:“你自己去軍分區吧,我們要和小區的同伴彙合。”
那個警察看着他們說了聲謝謝,立即走了。
分派給他們的那個小區側門口還有一百多的居民在排隊,一輛軍用卡車停在門外,幾名士兵正在勸阻打算把席夢思擡上卡車的居民。他們繞到大門跳牆進小區,白芷把她在汽修廠就裝好的兩個大蛇皮袋拿出來。海風秋提着兩個蛇皮袋找到孫和平,把一個蛇皮袋頓在他腳下。
孫和平自己把蛇皮袋就扛背上了,說:“你那三個兵跟我的人才回去。有一半小區的搜索隊減員相當利害,晚上肯定要重組隊,咱們兩隊拼一塊怎麼樣?”
“晚上再說。”海風秋問:“我們有車坐嗎?”
“沒有。”孫和平冷眼瞅了一眼那個死活非要把席夢思帶走的居民,“還好運人的事不歸咱們幹。”
軍分區大門外再一次擠滿了幸存者和各種車輛。他們四個人在廣場的一角找到了自己的隊伍,排隊的過程很漫長,相鄰的隊伍都在小聲交談,相互交流信息。他們這隊提着的兩個蛇皮袋和一個紙箱幾乎馬上就成了談資。
有人過來問:“是吃的嗎?從哪找到的?”
“市區。”張天照大方的回答,“我們提前完成搜索任務,回家把家裡的零碎都收拾來了。”
立刻有人驚奇的問,“你們是A城人?”
白芷的表情不怎麼愉快,她用A城方言說:“加入搜索隊就不許回家拿東西嗎?”
說話的人縮回人堆消失了。大家排隊進門,張天照擠到最前面,海風秋和孫和平立刻擠上去擋住别人的視線,張天照塞給檢查的士兵一人一瓶維生素。那幾個士兵面無表情收下了,沒翻他們的紙箱和蛇皮袋。
他們六個人回到住處,驚奇的發現屋裡又多了兩個人,大家都認識的江清白和一個軍官肩并肩坐在歐蕾的那張床上。那個軍官看到他們進來,闆着臉問:“誰是張天照那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