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野悠小姐的家裡出來已經入了夜,谷川月見的手裡多了把短劍。
它的構造和一般劍不大一樣,劍身看起來十分纖細,但鍛造的過程中加入了特殊的材料,實際上劍身相當堅硬且鋒利,非常适合身手輕快的月見來使用。靈巧的速度與鋒利的咒具配合,可以達到瞬間穿刺對手緻命部位的效果。
五條悟也正是考慮到月見的身體素質,向宮野悠提出“以抓捕詛咒師,并回收全部小鳥箱的報酬來買下她父親鍛造的咒具。”
月見記起,在前來沖繩的路上,五條悟一句話順帶掠過的内容。他有提到宮野前輩的父親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咒具師,生平打造的咒具雖沒有特級那樣的威力,但勝在輕便堅韌。隻是後來家族中落,加上宮野父親身染頑疾,醫療開銷巨大,全家不堪重負。他去世後,欠的那一筆難以清還的債務便自然而然落到了她女兒的身上。
在準備出發追捕詛咒師之前,五條悟提前給宮野悠彙了一筆款項,作為購買咒具的預付定金。實際到賬的金額讓宮野悠大吃一驚,比她預想的數目高出一倍有餘。
月見猜到五條悟的想法,這或許是他的本性使然,希望通過購買咒具的途徑幫助這位有潛力的年輕咒術師擺脫債務的束縛。
據谷川月見平時的觀察,她所認識的五條悟總是擅長以一種不經意的方式表達他隐晦的善意,而受惠者往往在事後才恍然大悟。如果遇上神經大條的對象,甚至可能對此毫無察覺。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看似大大咧咧的宮野悠竟然第一時間就看穿了他的用心。
“我對五條挺有興趣的。”她們站在門口等輔助監督開車過來的時候,宮野悠突然對身邊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月見毫不避諱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什麼……
宮野悠穿着高跟鞋,比她矮一截的月見不得不微微擡頭看她。然而對方有意避免眼神交彙,視線平視夜色下一大片幽暗中的綠意,颔首的樣子如同一隻高貴的天鵝。
“他給我彙款的金額遠超出我賣你的這件咒具的價值。”宮野悠說話間仍然沒有看她,“年紀輕輕就成為大家族的家主,有實力,有财力,人也不錯。”
……月見目瞪口呆,倒不是因為宮野前輩表達了對五條悟的欣賞。咒術界的最強術師,是資質平平的咒術師們望塵莫及的存在。五條悟代表了咒術的至高點,而哪怕沒有這層特殊的身份,僅僅憑他自身矚目的形象,即便是不怎麼刻意粉飾的簡單打扮,在平日裡引來年輕女孩子要合照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真正讓月見感到驚訝的是,宮野悠竟然如此直白地向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袒露了自己的心思。這種坦率和直接,在月見看來頗為罕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從小受到不同家庭的教育,矜持克制又注重禮節的月見與大方率直無畏的宮野悠完全是兩種類型的女孩子。
甚至哪怕是衣着打扮,兩人的風格也截然不同。
月見承認,宮野悠擁有令人豔羨的容貌,姣好的身材毫不避諱地通過她一身閃亮的銀白色包臀連衣短裙展露出來。她直白和坦率的性格與五條悟有些相似,也難怪他們一見面就能自來熟地搭上話。這令月見有些在意,但她終究沒有發表什麼評價。
“怎麼不說話?”語氣挑釁,快言快語的宮野悠不喜歡性格拘謹的月見磨磨唧唧的一面。
“……宮野前輩這番話應該去對五條老師說。”
“五條老師?不必唬我,你明明不想在我面前做他的學生。”
一語中的地說中了心思,月見也沒有着急反駁。想問她怎麼看出來的,但也不重要了。
“宮野前輩,無論我是什麼想法,但是五條老師是以他學生的身份向你介紹的我……”心中有陣陣刺痛,但月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五條老師對我沒那份心,你也不用顧忌我。”
“土爆了。衣着品味是這樣,性格也是。”
“什麼?”
宮野悠挑眉,言語傲慢地說:“如果你大膽明言要跟我争,跟我搶,或許我還會對你刮目相看。”
感受到宮野悠直白的敵意,但月見并不覺得她對自己的厭惡全然來自她将自己視為情敵的誤判。
“……我是有哪裡得罪前輩了嗎?”在宮野悠不屑的視線下,月見也難得放棄了迂回含蓄的問答方式。“五條老師隻是前輩拿我撒氣的幌子,我能感受到你不喜歡我,但我想不起究竟是哪裡冒犯到了你。”
女性之間的直覺總是驚人地敏銳。無論是戰場之上判斷敵人動向,還是社交場合中捕捉微妙情緒變化,這份直覺總能讓她們準确把握對方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