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給悠仁安排的訓練是看電影。

天，他當真是一位天才教練（贊歎）。

學習的同時，還能兼顧學生的愛好，可謂真正實踐了快樂教育。

下午，春陪着悠仁一起走到了布置成小型影院的地下室，看着一屋子堆積成小山的碟片流下了羨慕嫉妒的淚水。

想當初她的戰鬥訓練是什麼形式來着？哦，是魔鬼式24小時模拟求生集訓，無休的那種。

負責訓練她的老師更是恐怖到一定境界，人送綽号“鐵面夜叉”，春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訓練完不成被罵哭，哭完爬起來被罰加練。

别說和學生們打成一片了，直到退休考上了大學，春和椰子在路上遇見她也得戰戰兢兢躲着走。

相比之下，五條悟簡直好像那種童話裡才會出現的仙女教母，貌美脾氣好，還會主動幫學生解決困難。

送别了幸福（？）的悠仁，五條悟帶着春來到附近的一間地下訓練場。

“在想什麼？”

見春一路不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五條悟忍不住好奇問道。

春在祭奠自己暗無天日的青春，下意識脫口而出：“如果可以，真想早一點遇見五條老師。”

空氣忽然安靜。

随後五條悟失笑，手指勾住眼罩緩緩拉下，展露出的漂亮雙眼裡從高處注視着女孩。

“老師也是啊，如果能早點參與小春的人生就好啦。”

他的口吻裡充滿可惜。

大多時候，五條悟會因為小春乖巧的性格、青澀可愛的外表遺忘她的年紀，把她當成尚未成長的學生。

不久前，當女孩依偎在他身邊哭訴時，五條悟才忽然察覺到，她是不同的。

她走過的路比那群孩子更長，人生的畫卷上已經塗下獨屬于她自己的色彩，不再是一片空白。

她曾經曆過怎樣的相遇與别離？遇見過怎樣的教導者？又如何與同伴攜手共度艱難險阻……

這些都發生在五條悟不曾參與的時間裡。

這個孩子已經成型，她的前方沒有迷惘，不再需要他人的指引。

每次想起這點，五條悟的心裡都會湧上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他重新挂上戲谑的神色，手指輕輕在春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壞心眼觀看她捂着額頭氣鼓鼓的表情。

“是想用甜言蜜語讓老師對你手下留情嗎？這可不行。”

白發青年戴上漆黑墨鏡，抹去那些細微的情緒，難得正色幾分：“小春的體術太差勁了，至少也要達到足夠防禦的水準。”

觀看過未來影片後，春也深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個世界，簡直像個大型拳鬥場！

無論怎樣的高端對決，到最後都得比拼近戰，根本沒有她這種純法爺的活路。

再強勁的招數，被打斷後也是無效攻擊。

在與宿傩交手時，春就特别在這方面吃虧。

“嗯，所以拜托五條老師了。”她認真回答道，并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不過，我可以申請使用魔力嗎？我原本的體質特别差勁，如果不使用魔力強化很快就會倒下，恐怕根本學不了多少。”

五條悟也知道春的體力差到令人頭疼。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某天你在戰鬥時失去了魔力該怎麼辦呢？”

五條悟提出了一個危險的可能性。

春淡定自若：“放心，不會有問題。”

是有什麼保護自己的底牌嗎？

五條悟感興趣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以我脆皮的程度，如果失去了魔力肯定不到一秒就完蛋，連逃跑都省了呀，哈哈哈哈！”

春笑得爽朗。

笑話，她的體力廢物程度可是連“鐵面夜叉”的死亡訓練強度都無濟于事、光榮事迹登入内部教材的超級黑洞。

“…………”

五條悟很少被他人的話語哽住，不愧是小春。

但他自認為是負責任的優秀老師，不會輕易放棄。

他提議道：“這樣吧，你先不使用魔力，向我攻擊試試？”

春乖乖點了點頭。

她原地活動了一下四肢，有規律的控制呼吸吐納，握緊左手助跑幾步，最後用盡全力捶上白發青年的腹部。

“哈！”

為了更好的确認春的力量，五條悟沒有開無下限。

女孩的拳頭軟綿綿的，仿佛隻是輕輕和他的身體碰了一下。

然後，她眼淚汪汪地捂住了發紅的手背。

五條悟：“……小春難道是在和老師撒嬌嗎？”

“——都說了很差勁啦！”

春委屈巴拉。

這一天，最強咒術師大開眼界，領略到了人類物種的多樣性。

原來當真有人能夠弱到如此地步。

迫于現實，兩人各退一步，春被允許使用最低限度的魔力強化。

*

随後，春一天挨五頓揍的生活開始了。

五條悟對春的近戰指導相比起對悠仁的咒力訓練，可謂樸實無華，純粹實打實的對練。

春以前曾系統的學習過格鬥術。

軍拳、柔術、摔跤、散打……可謂涉獵廣泛，理論豐富。

就是實戰爛得慘不忍睹。

多少有點自暴自棄在裡頭，當然爛的最關鍵原因是以前用不上這些技巧。

魔法少女的主要工作是清除污染，消滅污染源頭。

那些污染源基本都是邪神或邪神的衍生物，祂們的核心與被污染的區域像樹與土壤不可分離，不會随意移動。

與此相對，祂們擁有對區域的絕對掌控力度，能夠制定有利于祂的規則，并隐藏在幕後。

相比最後的決戰，魔法少女的重心其實都放在前期對區域的探索中。比起武力，對意志和腦力的要求更高。

退休後更是活得像個米蟲，變成了隻會吃睡玩的傻子。

傻子一整天都在很努力向五條老師展示她花裡胡哨的拳腳功夫。

不知道被秒倒多少次後。

春癱在訓練場的地闆上思考人生。

五條悟坐在她旁邊，盯着她身上的擦傷和空蕩蕩的袖口，面無表情，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春猜測是因為他的教學生涯終于在此刻遇到了滑鐵盧。

對不起啦五條老師，春在心裡偷偷為他祈禱。

希望你能比人家上一位實戰指導老師堅持更久，加油！

“小春。”

他終于開口了，“你們魔法使，沒有治療的魔法嗎？”

春感覺他的手指從右肩開始，向下慢慢劃過殘缺的傷口，隔着衣服，弄得她有些癢。

原來在擔心這個。

話說伏黑他們也是，今天見面時一直在偷瞄這條胳膊。

“悠仁沒說嘛？”

春似乎明白了大家反常的原因。

她還以為沒人提是因為大家都知道。

原來這段時間，大家都以為她真的落下了殘疾。嗚哇，那豈不是會給同學和老師帶來心理壓力？

“本來還想趁機練習一下左手的靈活性。但目前為止，帶來的麻煩更多啊……”

春胡亂抓了抓淩亂的頭發，随口安慰為學生擔心的仙女教母五條悟：“老師别怕，魔法少女歸屬于兒童向，不會輕易缺胳膊少腿。你看——”

她躺在地上，用0.01秒瞬時變身，用1秒的時間思考拿出哪個道具。

最後還是選擇了那把慣用的木倉，比刀更加省時省力。

從空間拿出道具，瞄準右臂殘肢末端。

隻聽得“砰”得一聲。

鮮血四濺。

這些飛濺的血液以及被徹底打碎的右臂，很快在空氣中凝固住，化為液态流動的粉色魔力凝聚在傷口下方，形成了完整全新的右手。

“隻要有魔力，無論什麼樣的傷勢都能回複。”

春半是炫耀着，向五條悟揮了揮新手。

“論戰鬥我不太行，但抗打絕對拉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