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送你和你妹妹一起離開。”
除了陳子欣,他想不到陳子骞還在顧慮什麼。
誰知陳子骞卻輕輕歎息一聲,絲毫不為所動,“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想離開?”
“因為我從你的眼睛裡能看的出來,你想離開。”這是瞎話,卻能唬一唬人。
從眼睛裡當然看不出來,林舒揚是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中猜測出來的。
陳子骞七年都沒出過陳府大門,這七年的時間,外面的世界早已經變化的天翻地覆。
可那天陳子骞懷疑他是某個軍閥派來的人時說的那些話,很顯然對當下的局勢很了解,而且語氣中還透露着一絲不屑,自負地以為外面那些人的想法都已經被他看透。
如果不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他根本不會關心這些。
之前他還疑惑,陳子骞是怎麼知道外面發生的這些事情的,直到今天漣漪帶他來到這裡,他才明白過來,這些大概都是漣漪告訴他的。
陳子骞似乎是信了他的瞎話,整個人都沉靜下來。
他轉頭望向被雜物擋住一半的窗戶,目光悠遠:“既然你這麼有誠意,不如等你聽完我給你講的故事之後,再來決定還要不要跟我做這筆交易吧!”
講故事?
林舒揚從角落裡找了個斷了一條腿的小闆凳,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靠着牆邊坐下,準備好好傾聽陳子骞即将要講的故事。
他有預感,這個故事大概就是揭開陳之宏和陳子骞面紗的關鍵。
隻是不知道,陳子骞在這個故事裡又摻了幾分真,幾分假。
陳子骞看着林舒揚的動作,大概是覺得他們之間距離太遠,于是推動輪椅向林舒揚靠近了一些,這才開始說話。
“大約是十七年前,那時候我才八歲,忽然有一天,爺爺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奇怪的人回來,他明明比父親的年紀還要大,可是卻從來都不長胡子,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太監。”
林舒揚心想,原來向福已經跟了陳之宏十七年,那個時候陳之宏大概才四十出頭,向福大約三十出頭,從年輕到遲暮之年,還真是夠久的。
“爺爺回來之後不久,我就發現爺爺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的房間裡多了幾面鏡子,人也變得愛打扮起來,甚至有時候還會在自己臉上用脂粉。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脂粉,被他狠狠揍了一頓,差點被剁了手指。
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回來跟爺爺大吵了一架,他們争吵的很大聲,我當時害怕極了。
就在我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的時候,沒過多久就忽然傳來了我父母的死訊。
至今我都能記得爺爺當時的表情,他在沒人看見的時候,低着頭笑了。
我那時候大概有九歲了,但還是個孩子,當我驟然聽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時,下意識想要從我最親的人那裡尋求安慰時,卻看見他正在低頭竊笑。
你知道當時我是什麼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