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坑裡,縱橫交錯的白骨就像廚房裡的柴火一樣堆疊在一起,最下方的白骨已經被泥土覆蓋,不知是過了多少年。
他拿出口袋裡的醫用手套套在手上,直接跳了下去,踩在幾處沒有屍骨的地方。
最上面兩具屍骨是灰白色,根據他的經驗判斷,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年。
越往下,屍骨的顔色就越深,這些他就無從判斷了。
他輕輕翻開一具屍骨,仔細看了看頸骨部位,接着又翻看另一具,就連半陷在泥土裡的那具都被他挖出來确認了一遍。
整整十三具屍骨,每一具頸骨部位都有明顯的損傷。
這種手法,他幾乎百分百能确定,是向福做的。
看來這裡放的,應該就是之前那些醫生的屍骨了,陳子骞特意讓他來看,大概就是想告訴他,他根本沒有退路。
不是陳之宏死,就是他死。
隻是,為什麼這裡隻有十三具屍骨?還有一具去哪了?
……
于此同時,榮府書房裡,跪着一個人。
常雨手裡拿着槍,抵在那人頭上,那人大約三十多歲,長得一副猴精猴精的臉,此刻被人拿槍指着,一雙眼睛露出些許恐懼的神色。
榮顯屹半坐在書桌上,修長的腿撐着地面,冷峻的臉色讓人不敢直視。
聽完下面的人說完話,他俯下身,清冷的眉宇間蹙起,帶着一股壓迫感緩緩開口:“你确定你說的話,不是在編故事?”
跪着的人連忙解釋:“那陳家的孫少爺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呀!我祖上是給人看風水的,那陳家孫少爺的房檐上挂着一隻銅鈴,我一看就知道,那是驅邪避兇用的。當時我就信了他的話,要不是我買通陳府看門的下人,連夜逃出來,恐怕已經是兇多吉少了哇!”
常雨半信半疑:“這麼說,陳家老爺真的是專吸人血的惡鬼化身?還專門挑在月圓之夜?”
“這我說不好,反正那陳府絕對不簡單,當時我連夜跑回了老家江西,我媽說我有一天晚上半夜還起來找刀,吓的她直接拿繩子把我捆了起來,到第二天我醒過來,根本不記得這事,你說邪門不邪門?”
榮顯屹沉聲問:“除了這個故事之外,陳子骞還跟你說過什麼?”
猴精臉男人搖了搖頭,“沒了,要是早知道我根本不會去那裡,陳府出的診金再高,也得有命拿才行,這要不是我媽托人給我介紹的對象在上海,我是打死也不會再回來的。”
常雨看了看榮顯屹,“屹哥,這人怎麼處理?”
榮顯屹沒說話,隻盯着猴精臉男人看,目光沉靜,看不出喜怒。
猴精臉男人趕緊求饒:“榮少,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真的,我一句謊話都沒有,千真萬确啊!您就放了我吧!”
半晌,榮顯屹輕輕開口:“放了他。”
“謝謝榮少,謝謝,謝謝榮少。”
常雨提着猴精臉男人離開後,榮顯屹轉頭看了一眼書櫃旁挂着的日曆,接着眸光一凝。
今日,正是月圓之夜。